“看来我们还有再花费一番功夫了，我镇定机敏的侦探小姐。”多纳文往着新出现的线索，轻吐出一口气面相打着响指的黛布拉。
“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其他的可能性呢？比如说这个床下的人就是秋月嘉实雇来的杀害他妹妹之类的，他先和他妹妹虚情假意一番，让他妹妹放松警惕后离开，然后床下的人杀人伪造现场。你要知道死者是去了西岸一个月才回来的，可以掌握她行程和到码头住处的人还能有谁？”黛布拉掐着下巴说到。
多纳文摇头：“自己动不了手就雇佣杀手来做吗？且不说他明明有下毒的机会，而且如果雇佣人不仅多花了钱，还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中。尊敬的黛布拉小姐，您应该没有真正喜欢过别人吧？”
“你什么意思？”
多纳文舔舔干涩的嘴唇：“没有什么，只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旁人靠近就会觉得不爽，秋月嘉实真的会让其他人这么糟蹋爱人的尸体？”
黛布拉闻言笑得裂开了嘴：“哈哈，小子。有很多亲情就是断不了的孽缘，而爱情更只是一阵上头的热情。这两种东西纠缠在一起，再抽象也没什么奇怪的。”
多纳文想着晚上抓住秋月嘉实时的情形，那个人当时就像个空壳一样。他真的会策划这么一出戏后还装出那么一副模样？他问向一旁的女侦探：“这么说你确定就是这个秋月嘉实干的了？”
“我可没有说我确定是他，要真正决定胜负的地方可不是这里。”黛布拉单腿支柱身子，另一条腿在裙底划动搭在了前面。裙摆晃动间，靴子顿地的声音在深夜里十分清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多纳文偷眼看着这位奇异女侦探不经意间的风情，曾经只对稀奇古怪东西感兴趣的他也不禁泛起幻想。强制自己重新面对现场，他看到了椅子另一边的床头柜。
“这个柜子里有什么吗？”为了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同时稳定心神，多纳文开口问到。
黛布拉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我记得里面是一些女士的衣物，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仔细看看。”
多纳文打开柜子，柜内也积着薄薄一层土，一件件叠好的衣物堆积着。他感觉有一点奇怪，从日记里的字迹和对自己各种衣物详细的记录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个细心且干净整洁的人，她会把衣物放在这种柜子里吗？
也许是没其他地方放吧，他这么想着，忽然他又灵光一闪。记得码头上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时，她是提着一个箱子的，现在这个屋子里却不见那个箱子。
想到这，多纳文转头问黛布拉：“死者除了丢那串手链以外，再没有丢其他东西了吗？”
“那串手链他们兄妹是有同款的，你拿走的是妹妹的那串，事发后我们联系到秋月嘉实时，他以为是妹妹因为这个还在和他闹矛盾。至于其他的，哦，那个柜子里原本有一份秋月洋子从西岸带回来的药方，被秋月嘉实带走了。”黛布拉回答。
“死者应该还有一个手提箱，我那天在车站初次见她时，她就匆匆忙忙地提着箱子跑了。”多纳文翻动着那堆外套和内衣混放在一起的衣物，继续说到：“从死者的字迹和记录衣服等物细致入微的习惯来看，应该不太可能会把衣服这么乱堆放在这积尘的柜子里。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取出了旅行箱里的东西放到柜子里，然后把沾血的衣物和凶器放到箱子里后，从容地提着箱子离开这里的。”
黛布拉一挑眉毛：“你的意思是调查那天提着包离开这里的人吗？我觉得这不太现实，你要知道门口的那个老头是每天码头上开进了几艘轮船都数不清的人。”
多纳文虽然有点好奇对方怎么知道那个老头连船都数不清的，但他也没多问，转而说到：“我尊贵的小姐，您可能不太清楚码头上那些恶棍是怎么处理凶器的，我想正常人都不会把它带回家好好供起来。”
“你的意思是？”
“他们的做法一般都是扔进海里。”
“那你是要去海里捞那个箱子吗？”
多纳文露出笑容：“这往海里面扔东西其实可是个运气活，大海不一定想帮你藏下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离这处公寓最近的海岸线不是一个毁灭证据的好地方，因为这处海岸线往西不远就是西海岸沙滩。每天都会有很多大海不愿吞下的秘密被潮汐推回岸边。”
黛布拉点点头，俏皮笑到：“你对这些还挺熟悉。”
“在岸边捡捡东西又怎么了？我们管这个叫开宝箱。”多纳文回想着往事，心中暗道：我几个月前就是在西海岸的沙滩上重新醒来的，那里可不仅有海神不要的东西，还有阎王爷不要的东西。
于是两人恢复了屋内的摆设，顺着夜色回到了街上。黛布拉在前面走，多纳文跟在其身后。女侦探总是打开着她黑色蕾丝边层层嵌套的洋伞，随着皮靴哒哒的脚步声和她的裙摆一起摇曳着。
多纳文把目光转向天边，天已经黑了多久了？他们不会走到西海岸时就天亮了吧。他忽然一阵阵感觉好困，果然是这几天连续的突发事件耗费了他太多心神了吗？
多纳文强打起精神，揉揉眼睛跟上前面女士的步伐。
路边的街灯一个个向后远去，前面的街灯也逐渐稀疏起来了。已经沿着海岸线走了好一会儿了，西海岸的沙滩隐约有了轮廓。
前面的女士好像停下来了，有点昏昏沉沉的多纳文甩甩头，用含糊的声音问到：“怎么了？”
“那里就是你说的沙滩吗？”前面的女侦探伸出靠海岸线一边的手指向远方。
“应该是了吧。”多纳文上前，走到黛布拉伸出手的那边望远方看去。
“你的精神头可真不错啊！那杯水里安眠药的计量可是能放到一头狮子的。”身旁的声音传来。
“什么？”多纳文一愣，看向对方伞下的脸。
那只原本指向远方的手缓缓地如一面墙一样向他推过来，他感觉脚下有点轻飘飘的，就这样被从海岸线上的堤坝上推了下海去。
多纳文忽然想起了他看完书喝水时，黛布拉瞄向他的眼神，还有一路他一阵阵犯困的表现。
即使在空中，强烈的困意还能掩盖危机感，他努力地往堤坝上面看去。
夜色里，那打这黑色洋伞的曼妙身影竟然腾飞在空中，背后展开了一对无羽的双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