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嚓,夸嚓。”
在这无边的寂寥之中,耳边忽然传来异样的声音。本就模糊的视线逐渐被掩埋,然而那声音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四周完全陷入黑暗,才戛然而止。
“是……谁?”
“它”从心中发出疑问,尽力发出声音,但已经失去了张嘴的力气。
“算了……是谁都无所谓……”
虽然躯体已被黑暗掩埋,但“它”却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这样结束……也不差……”
安世纪5572年10月4日,冀州神州国立第一高级中学,简称冀州一中,晚自习时间,天气:阴。
“哈~~~~~~”
夏安在座位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精打采地瘫在座位上。
“现在明明是黄金周期间……为啥我们非得来上学啊……还说什么晚自习自愿,结果这不是无人缺席么……”
抬头看看时钟,现在是晚上9点55分,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夏安默默地把笔和本都收拾好,摆好冲刺的架势。
“反正我是一秒也坐不下去了,就用最后这点力气……”
“叮叮叮……磅!”
伴随着下课铃声,夏安如字面意思夺门而出,只留下墙壁上的大窟窿和习以为常的同学们。
“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七次了吧。”一名男生说道。
“不,第八次,运动会搬桌椅的时候她嫌门框太窄就把门扯了下来。”一眼就知道是个优等生的班长说道。
“呵呵,真是可爱……”一个笑容很危险的女生说道。
“你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那名男生对笑容很危险的女生说道,然而回复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是多亏了夏安同学打破了十一个校记录,我们班才能得到运动会的第一名呢,而且人又那么可爱。”一个看起来很随和的女生说道。
“她的成绩在男生里边也能跑第一的吧?那种身体真的是人类吗,为什么这种家伙还在老老实实上学啊……我如果有她那么强早就练体育去了。”看起来有些话多的男生说道。
“人家不光体育好,人好看,学习也不输我们吧,上次小测她在班里不是第四名吗?除了有些缺乏常识,她在各个领域都不差,人各有志罢了。”看起来十分理智的女生说道。
放学铃还没打完夏安已经冲到了校门口,平常这时夏安的父母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但是夏安在校门口驻足观望许久却不见他们的身影。
“可能今天有事吧,怎么办,要自己回家吗?”
虽然已经升上高中,夏安的父母还是每天准时接送,虽然家离得并不远,然而今天却破天荒地没能在校门口看见他们的身影,就在这时,一道闪光划过天际,接着便是一声霹雳,天空仿佛受委屈的熊孩子一般,天地间霎时一片混沌。
“诶?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得赶紧跑回家。”
夏安把书包举过头顶,在雨中狂奔着,夏安家距离学校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车程,但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跑十分钟步。
雨无情地倾洒,打湿了夏安的制服,但她很快就跑到了家,径直冲进了楼道,夏安看着已经湿透的制服,叹了口气,随后翻开书包检查一下自己的作业有没有淋湿。万幸自己的书包防水性能还不错,里面的书本几乎没有淋湿,这让夏安有些不满,拉上书包,夏安慢慢地走向电梯。楼道里很静,只能听见外面雨滴点地的声音,这令夏安有了些许的愉快,在这样一个雨天,寂静的楼道别有一番意境,以往每次夏安回家几乎都能听见一楼的一对夫妻吵闹地拌嘴,这使得这份宁静显得有些珍贵。电梯门缓缓打开,夏安瞥见电梯角落有一摊液体,仔细一看好像旁边还有几滴,一直到电梯门口。
“怕不是哪户丢垃圾时从垃圾袋里渗出来的……”
这种场景夏安已经司空见惯,电梯门再次打开,面前已经是自家的楼层。
“隔壁的大爷也没来楼道里抽烟,是因为下雨所以都喜欢窝在家里吗?”
楼道里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安好奇地向声音的源头走去,寂静的楼道使得脚步声格外明显,但当夏安逐渐逼近才发现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家里传出来的!
夏安放缓脚步,慢慢走近,只见门虚掩着,隔着门缝好像还能看见有什么在动,雨还在下,闪光之后又是霹雳,拉开房门,只见一个“人”在玄关啃食着两具尸体,少女看向脚下,自己正踩在与电梯里的那些一样的液体里。
下一秒,“人”停了下来,伴随着“咔嚓”的声音,那“人”的脑袋突然转过180°,一双血红的眼睛闪到夏安的眼前,这时夏安才看出那“人”的真面目,只见它双眼血红,腐烂的皮肤像破布一样挂在骨头上,一边看着夏安一边还用手抓起什么东西往嘴里送。
“爸……妈……?”
“不行,身体没力气了……”
夏安无力地瘫坐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逼近,随着那“人”的一声吼叫,夏安闭上眼睛将双手挡在面前。
“来啊!来啃我啊!”
见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夏安壮胆似的喊着,但却迟迟没有动静,夏安想睁开眼睛,但光线却过于刺眼,等到眼睛适应强光,来到夏安眼前的竟是一望无际的云海,还有眼前用异样眼光看着她的少女。
“吾确实在偷吃夜宵,但暂时没有胃口吃人。”
“诶?”
看着眼前的景象,夏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揉了揉眼睛,抓了抓少女的衣服,摸了摸少女的头,捏了捏少女的脸颊,然后被少女一拳把脑袋揍进云里。
“那个……这里是天堂吗?”夏安提出疑问。
“既然汝被传唤至此,那便说明……”面对夏安的提问,眼前的少女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
“请问……”
“此处名曰犹上界,吾名神晓,自即日起,担当汝之监护者,请多指教。”
面前的少女一边把手里的半块奶油蛋糕塞进了嘴里一边向夏安伸出另一只手。
“啊?”
明明才初次见面,名为神晓的少女却自称是夏安新的监护人,可这个女孩看上去明明只有小学生年纪。
“这个术式仅有当汝接触‘怪异’时才会发动(咀嚼),同时也是吾等与夏念立下的契约(咀嚼),‘当夏安初次接触‘怪异’之时,夏念将无条件移交夏安的监护权于神晓。’此乃吾等契约的内容(咀嚼)。”
怪异?术式?陌生的词语涌进了夏安的脑袋,但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爸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刚刚看见那个人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怪异”又是什么?这又是哪里?自己的父亲难道不只是个爱出外勤的土木工程师?母亲难道不只是个天天出门打麻将的家庭主妇?
夏安将脑中的疑问一股脑地抛出,神晓却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而夏安只有一脸的不解,相信没有一个平平凡凡地过了十几年的人会轻易接受自己那平平凡凡的父母会突然去世还牵扯进这些玄幻的事情,见夏安一时无法接受,神晓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两个蠢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喜欢麻烦也罢,到头来还是给我……吾增添负担。”
“原来你是会正常说话的?”
“闭嘴,此乃所谓的‘角色设定’是也。”
说着,神晓向自己的身后指了指,夏安回头望去,只见万道金光伴随红霓映入双眼,万丈高的巨门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夏安看着眼前像水母一样漂浮在空中,如同千年前穿越而来的cosplay少女,和不远处发射出耀眼辉煌金光的宫殿,不知为何,夏安好像从心底对这个地方有些抵触,而与此同时,神晓看着刚刚经历父母死亡的少女,脸上却并无太大的波澜,只有刚刚短暂地悲痛了一瞬间,而现在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正常地吐槽着神晓。
“夏念,桃华,汝等二人终究还是失败的,这种东西果然不可能成为人。”神晓这样想着,下一秒就为夏安介绍了起来。
“所谓犹上界,便是俗世所谓的‘天界’,面前的建筑群也就是俗称的‘天庭’,同时也是吾等所在的组织‘狩猎者’的本部。”少女在空中漂浮着说道。
“天庭是你们的本部?那你们的老板是天帝?”
“非也。”
“那这天庭……”
“抢来的。”
“从谁那?”
“天帝。”
从天帝那把天庭抢来当老巢?这群人是真疯还是假疯?先不说天帝是否存在,既然存在又为何非要抢人家的天庭?但少女的神情却意外地自然。
夏安在心中暗暗怀疑着这个所谓“狩猎者”的组织是否是由中二病组成的白日梦社团,一边又踩了踩脚下的云彩,有种棉花的质感但又像浮在水上,他们总不会为了骗我一个人搭建这么大一个场地吧。夏安半信半疑地跟着神晓来到“南天门”前。
然而在近距离接触这城墙的一瞬间,所有的疑问便都烟消云散,因为眼前这金光熠熠的万丈高墙不会说谎,据神晓所说,这一切都由琉璃所制,上面装饰有宝玉。而城墙内也不仅仅只有一个宫殿,还有一个广大的建筑群,楼阁漂浮在空中,里面的居民也人人都能漫步于虚空,代步工具更是千奇百怪,长着飞翼的老虎;奇特花纹的鸟;一切的存在都证明了,这是只可能存在于理想中的都市,只不过城门旁没有一名护卫,白玉石柱上没有一条神龙,桥上不见丹顶凤,屋脊也无吞金兽。
“这些都不过是空壳,如今的天宫无神,只有仙和人。”
“仙和神……不一样吗?”
神晓微笑着说道:“当然不同,仙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走过黄金铺成的道路,穿过百个白玉石柱,二人终于来到“凌霄殿”,在神话中,这里是玉皇大帝面见朝臣的地方,从外面看,那金光熠熠的墙壁晃的人睁不开眼,最上面有个亮灼灼的大金葫芦顶,屋顶用白玉做瓦,紫檀做梁,纯金的墙壁,玉制的窗户,栽种的都是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
“可别过于吃惊,汝昏倒在这里吾可不管。”
说罢,神晓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显出完完全全相反的景象,一排排操作面板,金属制的地面与墙面,走在地上的服务机器,里面的人都穿着现代的服装。
“正式欢迎汝来到——‘玄天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