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莱茵被监禁在公爵府单间的第三日:表面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说白了就是客套的监狱。
“你是怎么胜过两个三环魔法师的?”
“我都说了几遍?你们是金鱼脑袋吗,记忆力只有7秒的(此乃谣言)?!我没有胜过他们,是他们自己起内讧了,我亲眼看见矮个子在后面用脏弹偷袭高个子,才给了我用剑下手的机会。”
不管对方怎样变着花审问,莱茵就是一口咬定此种说辞。
客观上讲,他的话也合情合理。刺杀的佣金是两人份的,少了一人剩下的自然能多得队友的一份。
加上现场除了一地狼藉也没有活口,莱茵最多只是“主观能动性过强得不合实际”外有点嫌疑,还真没办法给他定罪量刑。
秀美的小少男翘着二郎腿,琼鼻冷哼一声:
“懂我的意思吧?不要质疑咱的水平,你做不到跟我一样的程度那是你菜,菜就多练晓不晓得?我的剑术水准那是师从费伦,费伦是谁不用我多说你们造吧?天罚骑士!天罚骑士都说我水平没问题哪里轮得到你们质疑?!嗷嗷嗷搁他那边嗷去。”
一个女审讯官只得好言相劝,顺便把中午的盒饭递给莱茵,他顿时两眼放光。
“哦,还给我带了饭,谢谢啊。喂等等,我昨天不是说要鸡腿吗?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攀老板大腿?不中用啊~呼呼,难怪混成这样,恐怕还是单身吧?”
28岁的女审讯官拳头梆硬,到底是她审讯莱茵还是莱茵审讯她?!破防了家人们,这是雌小鬼罢!一定是雌小鬼罢!
可怜而饱受折磨的审讯官们根本不敢使用强硬手段,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问一边还要笑脸相迎。
问就是:主观上丹尼尔真是他救的,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摆在那。要是他们真的大刑伺候使用一通大记忆恢复术,这不是赤裸裸的虐待恩人吗?
其实对于这个安排莱茵自己也乐见其成——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主要是他没有分红)。
这里个个都是人才(个个流汗黄豆),说话又好听(天天被他灌垃圾话不敢还嘴),带薪休假何乐而不为?
这下他想摆可以光明正大地摆,还要摆得委委屈屈,整得像卡文迪许欠他的:
窝为少爷挡过刀!窝为卡文迪许出过力!你们竟然不回馈我的丰功伟绩还囚禁劳资!真是人心险恶恩将仇报云云。
最重要的还是他有了充足的独处时间用来构筑自己的四环魔力环路。三天下来闲着也是闲着,他便一心构筑,进度飞速。
被监禁于此的莱茵并不知晓外界的调查情况,第四天上午,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哦不,是危机。
“大小姐,呃,这里是审讯的地方,按规矩嫌疑人没有洗清嫌疑前您不能……”
“怎么?莱茵是我的仆从,被马林那个蛤蟆脸薅出去整得一地鸡毛,经过我允许了吗?我弟弟是他救的到底谁吃亏了?你们要请示找他请示去,别来烦我。”
然后心力憔悴的一众审讯官也摆了:真是左右不逢源上下不讨好,这破活爱谁谁干吧!
莱茵死鱼眼瞪视着娇蛮的大小姐,沉默片刻后,幽怨地开口道:
“……你把我早餐赶跑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探个监吧?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奥黛丽柳眉故作模样地一挑。
“主人都屈尊来见你了,做仆从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说着,她将挎着的木篮置在桌上,掀开白色布盖,冒着腾腾热气的鲜嫩面包展露在莱茵惊诧的目光下。
“大小姐万岁!今天的您依旧心地善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心怀若谷屈己从人……”
“喂,你这是什么夸法?这样都显得我是老婆婆了。”
奥黛丽撇撇嘴,淡淡的笑意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边吃边说吧,你这个小弟弟的年纪也该长长身体,这点程度的细心对本小姐理所当然。咳哼,也算犒劳你的奖励。”
她骄傲地挺了挺略显丰满的胸脯,扬起纤细的白俏食指。
……
“马林那家伙虽然讨人嫌,但办事的能力还是无话可说……那之后他将整个斗技场从里到外全都掀了一遍,据说找到了点蛛丝马迹,顺便还把搞黑赌博的赃款全都充公了。”
兰堡郡的“公”当然是指卡文迪许家,说是充公实则白嫖。
“之后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托你的福,丹尼尔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用请愈疗的牧师,躺个一天就好全了。”
莱茵默默地泡好绿茶送至奥黛丽面前,她轻轻抿了一口,满足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马林姑且也算掂得起轻重,丹尼尔替你辩白说情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对你怎样,往常他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小心眼。”
莱茵重新坐下拿起篮中的面包往嘴里塞,报仇雪恨地吞咽下肚后,他提问道:
“幕后黑手你们有头绪了吗?”
奥黛丽遗憾地摇头。
“可惜没有留活口,马林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救援你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手的意图,不然依据他的秉性必然是要留下一个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留活口,过来时那杀意都快滋我脸上了。他的骑士位阶应当是在五阶吧……莱茵想到,同时估算着以他目前的实力正面对上马林会有几成胜算。
幕后黑手……他们挑选刺杀的对象竟然是区区一个家族次子。虽然次子同样尊贵,但重要程度明显不比身为长子、未来会继承公爵爵位的克里斯。
他们到底图个啥?单纯的报复?卡文迪许早就在诺曼帝国树敌无数,人人盯着这块肥肉,报复也说得过去,但莱茵依旧觉得事情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作为见多识广的七环魔法师,他一直了解——深埋于诺曼帝国之下的螺旋暗流,会吃人。
强大如卡文迪许家,都未必敢置身于内。
“麻烦,真麻烦,但麻烦终归是卡文迪许家的,与我何干?我最多只是个过客,仅此而已。”
莱茵悄**地斜视着奥黛丽那美丽天真的淡淡笑颜,心底又强调了一句:
“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