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满心欢喜地和自己聊起今后和自家傻徒弟的人生规划吗？
怎么眼神看上去像是毫不知情的丈育？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沐月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那个……你刚才不是答应我家傻徒弟要嫁给他吗？”
提到沐月的提问，墨雨凝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上再次染上一层红晕，慌乱地回答。
“我、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答应那个人渣，我最讨厌那个家伙了！”
好，鉴定为一眼傲娇，难道这丫头不知道傲娇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吗，傲娇的结局是败犬！
沐月在心里吐槽着，然后继续向眼前的少女询问，以解开自己的疑惑。
“……那你刚才答应的是什么？”
“啊？”
听到沐月的话，墨雨凝的眼神清澈见底，一览无遗。
“沐月前辈，你说的答应是指的？”
“就我刚才进来时，你不是和我的傻徒弟说不是说‘我答应！我答应你行了吧！’吗？”
看着沐月惟妙惟肖地模仿起自己当时的语气，墨雨凝那原本就被微微泛红的脸此时更是变得愈发火热，垂下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刚才答应他是……”
听着墨雨凝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沐月一边点头，一边表情愈发难看。
她发现，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
她早该想到依照叶淮的性子，别说是拿捏别人了，纯纯属于是被拿捏的那类。
她还记得以前问过叶淮那傻小子，如果她和掌门掉进水了，他先救谁，他的回答是也是都会去救。
哪怕她强调只能救一个，也只会说都会救下来。
‘那，如果我们都活下来的代价，是傻徒弟你会死呢？’
‘嗯……没关系，师尊和掌门活下去也挺好的。’
回想起少年当时认真的神情，沐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依照那样正直温柔过头的性子，那么会强硬着要求墨雨凝取消决斗也在情理之中了。
“唉……”
“沐月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
虽然这么说，沐月的眼神还是透露出有心事。
墨雨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完，换来的是沐月的叹息，在她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些许无奈。
难、难道说自己没有答应求婚这件事让沐月前辈感到难办吗？
对那家伙是谈不上讨厌，可是成亲什么的……
脑海里闪过少年说的话，又感觉拳头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
不行！光是想想这家伙就感到火大，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沐月，嘴巴轻轻开合。
“那个，沐月前辈。”
“嗯？”
“那个，关于和叶淮结婚什么的……”
听着少女犹犹豫豫的话语，沐月以为有戏，于是眼睛闪闪发光地看向墨雨凝，眼里写满了期待。
“哦~？”
“果然，我做不到，沐月前辈。”
墨雨凝目光直直注视沐月，如此回答道。
听见对方的话，墨雨凝在心里再次为自叶淮感到痛心疾首，并且再次认识到叶淮是天生能够惹女生生气的钢铁直男。
“哈哈，哈哈哈……”
“沐月前辈，你怎么了，怎、怎么发出这么惨淡的笑声。”
“让我静静，我想静静，静静想……”
沐月手靠在桌子上，扶着额头，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神，但是光是从嘴角的弧度，就知道此时她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事实也是如此。
她此时心中生气的一比。
这家伙就怎么就这么让自己的一番苦心白费啊！
念及于此，沐月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楚，不由得吟唱一句。
叶淮的事情怎么总是这么糟糕！
墨雨凝自然不不知道眼前这位小狐娘的内心戏，只是看着对方的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担忧。
但是沐月又说让她静静，墨雨凝也只能安静地看着小狐娘的尾巴在身后惆怅地摇摆。
“师尊，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叶淮端着托盘进来了，在托盘上是还在冒热气的茶壶还有茶杯。
少年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来到桌前，将托盘上的茶杯分别放在两人的面前。
“你还挺快的。”
墨雨凝撇了一眼叶淮，扭过头冷漠地说道。
叶淮端起茶壶，轻轻倒起来。
“本来我是打算去泡的，路上遇到了师弟，他说‘给圣女大人泡好了茶’正准备送去，我就借花献佛了。”
“那运气还真不错。”
“还好吧，我师尊说我炮灰命格，在出事前不会有什么大灾。你说对吧，师尊？”
然后他就看到，沐月用极其阴暗怨念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睛像极了那些此前下山看到的，没有被超度的怨灵。
“那个……师尊？”
“叶淮。”
她看到沐月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怎么了，师尊？”
“跪下！”
“啊，你在说什么，师尊，我又没做错什么？”
叶淮眼神颇为无辜。
“你还说？你看看给别人留下什么阴影了？”
沐月对着叶淮使了使眼色，可惜叶淮根本没读出来，而另一边，墨雨凝听到似乎是在说自己，开口想要解释。
“那个，沐月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师尊，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啊？”
叶淮则对自己师尊的行为颇为不解。
“师尊你不是说过，‘如果被别人的意志强迫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这是你亲口所说。”
“你竟然反抗拥有师尊之力的我？”
“不，我只是说出原因而已。”
叶淮挠了挠头，语气态度都极为诚恳。
“可恶，你小子，不给你点好看今天你是不明白什么叫尊老爱幼。”
沐月还在使眼色，可惜叶淮根本没读出来，还是抖沐月的老底。
“师尊，你平时抢小朋友糖果的事还干得少吗？”
“住口！逆徒！”
看着这师徒两，墨雨凝总感觉自己没有什么插得上话的地方，于是便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花草的清香伴随着热气沁入鼻尖，喝下去甘甜可口，然后看着眼前师徒的吵闹，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唔，肯定是因为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的原因。
是什么呢……
她努力地去思考，忽然感觉到眼前一亮。
“好了，沐月前辈。”
她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叶淮和沐月都将视线投向墨雨凝，只不过前者是感激，后者是心头一激。
叶淮感激于她打断了沐月的无理取闹。
沐月则是激动于墨雨凝接下来不会觉得对叶淮的好感度又下降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墨雨凝的态度还是那样的平淡冷漠。
“我没事的，沐月前辈不用如此。”
墨雨凝摇了摇头。
“以及……沐月前辈莫要提刚才的事情了，我如今是不会改主意的。”
“那，那就没办法了呢……”
沐月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各种祖安脏话了。
而一旁叶淮没听懂，什么改主意，她在说什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沐月指向自己，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
“而且沐月前辈，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和叶淮的三年之约！”
沐月捂住脸，发出一声叹息。
而叶淮则是点了点头。
“三年之约，我自然会履行。”
叶淮已经决定，要好好为这件事负责。
然后少女话锋一转，“还有还有一件事，就是贵宗掌门说，师父的信应该转交给叶淮。”
“啊，我吗？”
叶淮不理解，为什么天衍宗掌门的信应该给自己。
“是啊。”
墨雨凝看向叶淮，平淡冰冷，彷佛此前那个慌张激动的圣女是另一人。
“我也不知道掌门为什么这个意思，反正你拿去看就是了。”
少女将信拿出来递给叶淮，双手抱在胸前，故作高冷。
“谢谢。”
叶淮笑了笑，随即诚心地到道谢。
“顺手而已。”
她本来就是要找叶淮问三年之约的，这只不过顺手！顺手，又不是特意给你拿的，你在高兴个什么劲，笨蛋！
“毕竟是麻烦了墨雨凝小姐，有劳您了。”
叶淮的话语间满是诚心，让少女感觉心情格外地好，这家伙说的也不全是让人火大的话嘛……不行不行，怎么三言两语你就这样了，冷静！墨雨凝！
“……多嘴！”
墨雨凝说完便扭过头。
而目睹全程的沐月忽然感觉……这事好像还有点戏？
她差点都忘了这圣女是个死傲娇了！
也就是说，如果引导得当，这两的事情说不定这能成？
而面对少女那急转直下的态度，叶淮摸不着头脑，无辜地看向沐月。
“那个，师尊，我又说错话了吗？”
“读你的信去！”
沐月踢了一脚叶淮的膝盖，后者虽然有些不满地看了看自己，但是还是低头读了起来。
看着认真读信的少年，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为这个唯一的徒弟操碎了心。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果然她是世界第一可爱第一好的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