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下午我们能不能先停下训练?”
接连多日的训练后,某个午后时分,娜塔莉忽然小心翼翼地对希罗这么祈求。
“嗯?”
面对少年的询问视线,金发王女低下被阳光灼烧而发红的脸颊,怯生生地看着地板。
“最近快要举行祭典了,我,我想出去玩一下。”
感受着娜塔莉窥探的卑微视线,希罗沉吟,手上下意识抚摸着精钢细剑。
“……好。”
娜塔莉刚刚松口气,下意识翘起嘴角时,又听到下一句话。
“我也跟你去吧。”
跟我一起去逛祭典?
这,这,这,这不就是约,约,约!!!
看了一眼脸颊通红、感觉头顶快要冒烟的金发王女,希罗搞不懂她的心思,转身离开比武场。
只是要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而已,值得这么激动吗?
回到自己的卧室洗完澡后,希罗躺到床上,闭眼小憩。
明明只是想要浅眠,希罗却不可抑制地陷入深沉梦境之中。
恍惚之中,他看到无数光芒洪流自深渊中弥漫而出,如同血管一样遍布在陆地各处,滋养着世间万物。
耳边传来闷雷一般洪亮、像是从世界彼端传来的万鬼哭嚎与嘶声呢喃。
像老人、像婴儿、像男人、像女人、像兽吼、像龙吟……
汇聚了世间一切生物的混杂同音没有任何清晰话语,但其中痛苦、疯癫、麻木、混沌,怨念、恨意、诅咒等一切负面情绪却从中传递出来。
一瞬间,希罗就感到剧烈的痛苦和杀意自心中涌现出来,全身的魔力都不受控制地疯狂暴走着。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无边无际的粘稠黑暗翻滚起来,凝聚其中的庞大意志,自沉睡中复苏,仿佛在用阴冷疯嚣的目光注视他。
醒来的前一刻,他看到一颗星辰高悬于天际,分不清是黎明还是黄昏的昏暗笼罩寰宇……
“啊!”
从床上惊醒过来,希罗睁大双眼,呼吸急促、心脏快速跳动,以至于胸口一阵剧烈疼痛。
刚刚那种感觉……
来不及感受将衬衣打湿的淋漓大汗,希罗连忙脱下外衣,来到镜子前,观察自己的后背浮现出来的神圣文字。
《风之律令》
《光明悲歌》
《诵春诗篇》
《复仇晓星》
神圣文字,是生物在觉醒魔法后,自动浮现在后背的图文。
它既是一种阐述魔法种类与魔法的语言,也是发动魔法时用以运转魔力的法阵,被称为神明的语言,恩赐结晶的萌发。
每一道繁复无比的文字,都是一种魔法。
换言之,希罗觉醒了四种魔法。
纵观史书,可能都找不到第二个觉醒了第四魔法的人。
魔法是诸神的恩赐,既然是恩赐那就不能逾越,所以各种神话中都记载了有关非神性生命只被允许觉醒三种魔法的禁忌。
觉醒第四魔法的人,便是窃取神力,亵渎神明的禁忌者。
拥有四种魔法是希罗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秘密,纵然是希尔德都不曾得知。
这四种魔法中,希罗最常用的是风系加持魔法《风之律令》,能全方位加持防御、速度和攻击力。
《光明悲歌》是使用过一次的禁咒魔法。
《诵春诗篇》则是一个他非常讨厌、却无法抑制的自动常驻魔法,简单来说就是会增强对一切生物的吸引力,并通过获取女性体液来补充体内的魔力。
唯独《复仇晓星》,是希罗从未启动,也主动无法启动,却畏惧无比的漆黑力量。
之前这个魔法一共发生过两次反应,一次是魔龙降临、一次是石英城……
这一次,究竟会是……
将动摇和恐惧压回心底,希罗走到窗边,感受着从城市上空刮过的温暖海风吹在身上,并聆听喧闹声。
一场盛大祭典即将在王都举行。
“‘银星’阁下,大王女让我来邀请您,是不是?”
“……我来了。”
换上便装,希罗来到王宫大门。
热烈阳光在石板上,形成扭曲的波纹蜃影,白云漂浮在蔚蓝青空中。
精神有些恍惚的希罗直到嗅到一阵清幽暗香,才看到站在面前的娜塔莉。
没有穿华丽奢靡的绣金红袍,她此刻身着隐约可见曲线轮廓的白色连衣裙,一双丰腴修长的大腿穿着白色丝袜。
这一身装束和海慈相类似,却散发出风姿绰约、傲气凛然的成熟气质。
明明脖颈、手臂、大腿等部位的雪白肌肤在被热烈阳光所笼罩,金发王女却肆意散发着清凉和炫目,让希罗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希罗的打量目光,娜塔莉脸上一热,感到羞涩,但却并没有遮掩身体。
一整个中午都没有休息,人生中第一次尽心尽力地打扮获得了结果,令她心中雀跃不已。
回想着女官们所教授的方法,娜塔莉轻轻弯下腰,侧脸看着希罗。
“老,老师?”
轻咬的粉嫩双唇映射出诱人色泽,那妖娆又冷傲,却还残留着少女痕迹的精致容颜上,浮现了清澈阳光的诱人微笑。
白色连身裙领口被紧紧撑得没有丝毫褶皱,在娜塔莉弯腰的动作下更显丰盈饱满,一道由晶莹雪白堆挤而成的柔腻沟壑冲击希罗视线。
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如果换做平时,娜塔莉这么搞怪,一定会被希罗狠狠抽两下屁股。
不过现在,希罗心神还有些恍惚,就淡淡看了两眼后,转身骑上战马。
“走吧。”
看着希罗平静漠然的表情,娜塔莉蹙起眉,用碎玉般洁白齐整的贝齿咬住。
但再幽怨也得不到回应,她只能赶紧上马,追上黑发少年。
今天外出游玩的地点在城外,一路上经过热闹非凡的大街,但娜塔莉却感觉到,黑发少年仅仅隔了一个上午,就有些不在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娜塔莉试图找寻话题。
“老师,今天你久等了吧?我本来想今早出来的,但是母亲让我去旁听御前会议,那些人真的是无聊,整日整日为争论个不休,感觉永远在吵架。”
希罗回过神来时,发现他们已经越过城门,即将走出王都。
“……这是一件好事。”
“啊?好事?”
“因为人和人永远都有分歧,她们愿意在御前会议吵架,说明服从女王陛下的裁断和安排,等到她们不再愿意服从王国,决定私下行事时,御前会议就会安安静静了——比如当年的旧帝国末期就是这样。”
“这,这样吗?”
娜塔莉迟疑地点点头,注意力却在刚刚希罗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里——他怎么知道旧帝国末期时,御前会议的情况?
而希罗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心神恍惚而透露出一些特殊信息,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景象所吸引。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