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你有过男朋友吗?”
我这样问她。
“没,还没谈过……”
“那么,我想你之后可以试试,之后你就不会这样问了——有喜欢的人吗?”
“额……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说吧,否则不是废我如此赘述。”
“有是有,但只是有点在意……仅此而已。”
“那么他是……才华横溢?亦或是……相貌出众?”
我并不了解一个愚人会因为什么喜欢上另一个愚人,毕竟这对我而言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并不,说起才华,肯定没有像你一样的横溢,相貌,归根到底也不是很出众。”
她用模棱两可的话回答我。
“我也希望我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他有一种,很奇特的忧郁气质,给人帅帅的感觉。”
“你几岁了?”
我为她已经成年还像小学生一样的思维感到无语。
“18啊,之前不是说过了。”
“……算了,大概这个年纪的人就该想这些吧。
等你到了我的年龄,就不会纠结于这种无聊的东西了。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受欢迎的已经变成通俗意义的成功者,他们或日进斗金,或位高权重,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对象。——你知道不受欢迎的是什么人吗?”
“我不懂啊”
她漏出了相当困惑的表情。
“当然是我啦,能力平庸(当然是相较圣人)又自鸣得意,追求着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和同龄人同频共振”
我同她娓娓道来。
“大岛前辈是因为不受女孩子欢迎才郁郁不乐的吗?”
“…………”
“你到底听没听我在讲什么啊?我很庆幸能不为她们所欢迎,并以此沾沾自喜。要知道受愚人欢迎的只能是愚人。如此看来,我比她们是更接近圣人的,我没有棋错一步。”
我表达了我的想法。
“我还是继续待在我的十八岁吧。”
“你遇到的人,尤其是男人,太少了。我想,如果你能和三船敏郎接触的话,一定会为他的魅力所折倒的。”
“三串闽榔是什么?三串胡建的槟榔?”
“唉,大名鼎鼎的多襄丸啊,你的学识太浅陋了。”
我遗憾她不认识三船敏郎。
“那可是个美男子。”
我补充道。
“我不喜欢美男子。大岛前辈是通讯录吗?”
“什——我是nonke!”
我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妥当。
“我欣赏才华横溢的人——这样说合适一些。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我这里都是分愚人和智者的,当然还有圣人,不过圣人的标准太高了,镜花水月一样,我上不去,我在下面恐惧高处不胜寒。”
“那么大岛前辈希望的伴侣是怎么样的人呢?”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有所谓的“女权主义者”————我说实话,那实在可怖。经此一役,我明白先人所言不无道理,我还是做我的原教旨主义者为好。
有很温柔的“大和抚子”,她们有把健全的人变成瘫软的人的魔力,我不敢去试她可不可以把智者变成愚人。
希望你将来不要做加引号的“大和抚子”和“女权主义者”。
如果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不是太可怕了吗?”
我反问她。
“也许吧……但我不这样悲观。”
“你还不知道你将面对的是什么,我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比如一个叫氓的,因为你没有每天好好工作就发脾气,因为你衰老的时候容颜不再就迅速倒戈什么的。所谓‘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即便这样,氓还能说出‘即便如样,我也与你处于同一阵线’这种矛盾的话。所以啊,这种人总是数不胜数,圣人却是趋近于零,每天行走大街却没有碰头的机会。”
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圣人不习惯走大街吗?”
“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草莽地上圣人出的多一些。”
她关注的地方怎么这么奇怪。
“那你还真是生不逢时啊……”
她感慨道。
“是啊,现在几乎没有草莽地了,有也到处树立着‘请勿践踏草坪’的字样,众目睽睽之下,想学圣人走草莽地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我叹口气,喝一口朝日啤酒。
“大岛君喝醉了吗?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有吗?我说了什么来着……”
我努力摇头,依然记不清我说了什么。
“我的酒量很孱弱,这是因为未必圣人也喝酒……而且是朝日酒!Asahi!杜康喝的是果酒,米酒不同果酒,也就是说我需要一直到朝日升起的时候才醒来……
反正明天我还是要来这里,这样一来不如一直待到明天汹涌澎湃的时候了……”
“……你明天还是要来吗?”
“当然啊,你没有一句话说服我吧,不过明天你只要不来,学分依旧可以加的,这样我成人之美也拿个君子之名……”
我也不知道我之后说了什么,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我这么这样如此不胜酒力呢。
“大岛君家住哪里?”
“我还是自己能回去的,你不必要杞人忧天……”
“你打算在这里待到明天了吧?这可不行……
那个,回我家吧?
有空闲的房间,因为自今年开始就是我自己住。”
她邀请我回她家?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她是圣人还是我是圣人?
“啊………嗯 ……谢谢。”
我没有理由拒绝她了,君子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