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分别后,我又被时空乱流击中,陷入了半沉睡状态,但所幸皮糙肉厚,终究无所大碍。醒来后发现自己跌落到了一座秘林里,本来想走出去,却意外闯入了一处山洞,还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丝隐秘,似乎与某段历史和种族战争有关。可惜我从小诞生在那个黑暗空间中,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清楚,加上我在那里干了些“不太道德”的事,导致整座山都出现了异常,结果引动了山里的妖兽。
当时情况危急,我又没有完全恢复,怕出现什么意外,于是我心生一计,幻化成石壁上兽王的模样成功蒙骗了在场的所有妖兽。”
“不太道德的事是?”奥薇好奇。她很想知道这兔子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导致整座山都出现了异常。
“这个……以后再慢慢道来。”
“兽王大人,这真的行得通吗?”熊大悄悄跟它说着什么,说完还不忘瞥一眼队伍后面的奥薇。
“怎么行不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听我的,准没错。”兽王拍着胸脯保证,让它尽管放心。
这所谓的“兽王”正是昔日的黑死兔,名叫莱多。奥薇看着这支由各种各样妖兽组成的队伍,自己被围在中间,一种新奇感油然而生。
有点像百妖出行的场面,而前方领队的莱多俨然一副山大王的形象。
几日不见,当真刮目相待啊,兔子也成山大王了。
半个小时前……
“人类,我看你骨骼清奇,天生一副练武好材料,我这恰有洞天福地出世,急需人手,不如就此投靠我吧,你看如何?不过事先说好,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要想活命,就得乖乖答应。”
“凭什么?”奥薇一脸不屑。
“哼!此山乃我开,此树乃我栽,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接受的命运!”兽王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下面的小妖也不断附和“王之尊严不容侵犯!”
“好的呢~兽王大人。”奥薇故意将“兽王”这两个字咬得非常重,将它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样,迫于兽王大人的淫威,奥薇只好乖乖投降。于是就有了百妖出行的那一幕。
见兽王发话,熊大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
队伍走到一处秘林前,兽王遣散众人,留下奥薇跟它前行。
“这里得晚上才能进去,白天很危险,不过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先在这等会儿。”兽王一边说着,一边确认周围无人后,它的身体逐渐虚幻起来,而后彻底化为泡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娇小可爱的兔子样的生物。
“我们又见面了,奥薇-芙蕾雅!”
“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奥薇吃惊。
“最近你可是很出名啊,高阶魔法师,魔族杀手,就在山下的小镇流传着,虽然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没想到真是你。”红宝石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人脑袋般大小的黑死兔端坐在树桩上面,显得异常优雅。
她忍俊不禁,看着兔子有模有样地坐在上面盯着自己,她心里有种自家的狗突然口吐人言的反差和陌生感,一时有几分好笑,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它不解。
“没什么。”
“严肃点,这里可有大秘密!”它似乎知道点什么,表情肃穆。
两人互相聊着,不多时便日薄西山,等最后一丝光芒自云层间收敛,太阳彻底沉没远方,黑死兔抖了抖浑身毛发,闪烁着红眼睛,从树桩上扑了下来。
秘林深处,古木林立,月地云阶,竟有星河倒挂之景,芒寒色正,透万里长空照耀于此。远处,树冠浓密,草木葳蕤,隐天蔽日,遮挡了一切想一探究竟的眼睛。
一阵气流划破的声音在这片夜空突兀地响起。风起,云散,一只鹰头狮身的庞然大物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埃,金黄色的羽毛和落叶相拥,缠绵于此,飘荡四方,宛若流风之回雪。此时—双双猩红兽瞳在森林下方亮起,目光如火如炬,透过层层雾霭,向深处逼进。
“夜晚降临后,各种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比起白天好多了。”
“为什么说白天更危险?”奥薇不解,按理说不应该是夜晚的森林更危险吗。
它摇了摇脑袋,边走边说道:“这座森林好像受到了诅咒,白天与夜晚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昼是不祥之地,夜是乱罪之地。巫师最忌讳不祥,世人皆避罪祸,”莱多望着清月洒下的辉光,继续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白天自然没问题,但巫师就不一样了。”
两人走在迷宫一般的森林里,周围时而传来几声兽吼鸟叫,让人心惊胆战。黑死兔在前方悄悄引路,尽量绕开一些危险之地。她紧跟其后,随着它的脚步缓慢穿行。
秘林深处云雾缭绕,氤氲朦胧,虎豹豺狼,蛇蝎毒虫皆在此出没。乱石穿空,百兽横行,黑影攒动,不时会有兽吼禽鸣之声回荡在这片山野。据传在那森林最深处有一处禁忌的神秘之地,万兽惶恐,世人无法接近,一旦有生灵误入,从此便销身匿迹,诡异至极。唯一进去过又安全出来的是一只黑色的红眼短毛兔。
森林并不是很大,摸索了几个时辰,它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望着面前漆黑如墨的洞口,她感觉仿佛有一只黑色野兽一直在盯着她,下一秒就欲将其吞噬。一股阴寒的凉意和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中酝酿而起。
呼嗤……
洞口阴风倒吹,远处传来鬼哭神嚎之声。
自从来到这里后,奥薇的身体不断报警,直觉告诉她里面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回头,走吧。”黑死兔打了一个哆嗦,背部毛发竖起。若不是奥薇出现,它目前绝对不会冒险来这里。
两人并排走进洞口,从它们迈进去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及了灵魂深处,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浑身一颤。奥薇在后面的路途中经常感觉上方有一双黑暗的大手将它们攥在手里,时不时有一种窒息感。
洞穴幽暗无光,如深渊般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
“咦,你不用照明魔法吗?”黑死兔的低语声响起。
“我能看见。”
莱多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不用魔法也能看清周围,夜视能力比起它也不惶多让啊,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它盯着奥薇那双跟自己一样血红色的眸子,心中有几分疑惑,但很快它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她发现周围的墙壁突然变得异常平整,不多久,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壁画浮现在她眼前。
符号是一些模糊扭曲像蝌蚪一样的东西,应该是某种遗存的文字,每个字都有巴掌大小。
导入语言中……
导入成功。
一排一排跟着文字的方向走,透过风化严重的字迹,在行与行之间的罅隙中她逐渐窥探到了一丝隐秘。
两边石壁长各五百米,长相等,宽平齐,两个平面皆平行。由于墙体磨损过于严重,对于这段文字,她脑中大概有三种版本。
“第一种就是讲这座山的历史,曾经发生了什么事,第二种是说这个地方存在某种神话中的东西,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三种大概是说天命难违,劫难将至类似的预言。”
此外她还发现石壁上刻有此岸,彼岸的字样,还有往生,彼之洋的文字。很多都已辨认不清,她也只能猜个大概,但最后一段文字却令她吃惊。因为这些字迹尤为明显,像是刚刻上去不久。
奥薇将它们翻译了出来。
“存在即为存在对抗彼岸,神之所向,吾之所愿。绝天地通,兽神无神。”
她看完后露出思索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她完全不知道这说的是什么。黑死兔反倒十分意外,它没想到奥薇竟然能看懂上面的文字,起初把它吓了一跳。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黑死兔摇头。它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也很正常,而且石壁上的文字说得很隐晦,猜也没法猜。
奥薇抬头,睁眼看着上面的壁画。看轮廓大概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某个地方,似乎在举目望天,在她四周有无数的影子在虎视眈眈,天空上方仿佛有什么令她向往和痴迷的东西,让她伸出手想去触碰。而在那苍穹之上的四周密布着狰狞扭曲的面庞。那些眼脸惟妙惟肖,张大嘴巴,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看着这幅画,奥薇突然发现自己如坠冰窟,身体僵硬,灵魂深处传来古怪的声音,如鬼神的低语。
此时一句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兽神无神……”
兽神应该指兽神山,无神也即没有神灵存在的意思。
奥薇恢复正常后心有所感,转头看向一旁。黑死兔此时却露出迷茫的神情,身体不停颤抖,口口念念有词。
“噫哞,悉哖多罗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