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们来到这片天地后,眼前的景色令人震惊。这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大地,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却充满剧毒。
众人在狭窄的小径中穿行,极力避免碰到花田中艳丽的花朵,在她们身后是贯通天地的光门。
不久前,她通过那个神秘的光门传送到了这里,同行的有一名少女和一只兔子。
两人一兔在小径里潜行,周围是比她们还高的花朵,色彩斑斓却奇形怪状,此时她们正如一只只蚂蚁在原始丛林中艰难跋涉。
空气中突然有异香传来,奥薇提醒众人捂住口鼻,贴地前进。这种香味含有剧毒,能麻痹人类的神经系统,它在空气中传播,经风一吹可散布百米外,一旦吸入口鼻长达三分钟便有危及生命的可能,可谓杀人于无形。
但这种气味相当轻薄,飘散于空气上方,只要稍贴地前行就不会有大碍。
这座花田如无人的棋局,内部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仿佛有人故意为之。如果将花田比作格子,那么每一个格子都种着不同的花,格子周围是纵横交错的线条,在这些线条上有几个人影缓缓蠕动。正好构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而奥薇她们就是其中的棋子。
路过第一个格子后,她看到第二个格子里的东西。这次是有着向日葵根茎,却顶着一只硕大蓝色花朵的植物。比起之前刺鼻且带着剧毒的异香,它们的香味很淡,混在空气中,虽没有致命的剧毒,但却让人泪流不止,一股独特的感觉一直冲击着泪腺。
走完这部分旅程,奥薇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莉安娜眼眶泛着红意,显然对她并不好受。至于黑死兔,它的泪腺并不发达,一时哭不出来。
下一个格子里立着全身火红的植物,不仅颜色令人诧异,它们的高度竟与某些树木齐平,超出了一般的认知。
热浪侵袭,犹如火龙卷一般肆虐而过,留下了岩浆般炽热恐怖的高温,撕扯着众人的皮肤。若是寻常时候,这种高温恐怕能瞬间烤化岩石,烧焦泥土。奥薇在第一时间就为其他两人施加了降温魔法,令她们的体温保持在正常范围。至于她自己则并不需要这种防护措施。奥薇硬件设施极其发达,材料特殊,这点温度对她来说无伤大雅。
有外表像石头,也有长着紫色根须,散发着尸臭的花,还有通体碧玉,如水一般透明的植物……一路走来,奇花怪叶应有尽有,但毫无例外,不是花香中带有剧毒,就是本身具有攻击性。令人迷醉的花海中陷阱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这些植物应该都带有不同程度的魔力,彼此聚在一堆,危险至极。自然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形成这样的花田,必然是人为的杰作,只是不知道是谁种下的。
三人沿着直线一路穿行,巨大的花叶在她们头顶上方形成了一个阴影,像遮阳伞一样隐天蔽日,遮掩了大部分的阳光。
“究竟还要走多久啊……已经是第十一种了。”黑死兔边走边抱怨,它之前被一朵食人花咬中了屁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
奥薇抓着莉安娜洁白柔软的手,掌心相向,将其紧紧攥在手中。
莱多走在最后面,怨气滔天。自从奥薇遇到莉安娜之后她就一直围着这个人类女孩的身边转,很多时候都没空理它。看着她们亲密的样子,它牙根痒痒,有点想过去踹她一脚,理由是什么它也不清楚。
刚分开没多久她就认识了一个人类女孩,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它眼睛有些酸涩,忍住情绪不去看她们。
“兽王大人,你怎么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它抬头看去,只见奥薇打趣道。
“没什么,眼睛进沙了……”黑死兔面色坦然,装作不在意。
“诶嘿嘿……”奥薇神秘一笑,突然向它伸出魔爪。
被她抓在手中,莱多打了个激灵,大声质问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放下我。”
奥薇一边说着“好好好”另一只手已经不听使唤地疯狂蹂躏它,莱多浑身上下都被其摸了个遍。
“哈哈哈……”奥薇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是在莱多的看来她的笑声与恶魔的狞笑并没有区别。
莉安娜看着两人相互打闹的场景,起初只是小嘴微张,略感好奇,之后也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
“你们两个坏蛋,哼~”小兔子双手叉腰,一脸无辜,显得呆萌又可爱。
“少废话,去前面探路。”奥薇一脚将它踹到队伍前面,对其吩咐道。
它嘟囔了一句,表示对某个人的不满和怨恨。
随着她们的身影缓慢移动,没过多久,两旁突然变成了白色的花丛。左边是修竹一般挺直,上方顶着一朵白色花蕊的植物,看起来雅正端庄,不蔓不枝。而右边则是像蔷薇藤一样蔓延,周围白色花朵开满了整个花田。
相比之前遇到的,无论左边还是右边的花田都太过平常了,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奥薇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会引起一点异样。
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事实证明,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咦,你们快看!”在前方的兔子突然大叫道。
两人闻言纷纷抬头,顺着它目光的方向望去,在那不远的地方屹立着一座黝黑的城堡。
花田里居然有一座城堡,什么人会住在这里?这些花都是城堡主人种的吗?她脑海中闪过种种猜想。
“你靠后。”她将莱多撇在后边,自己上前。
“我们去看看。”说着,她便和莉安娜一起向前走去。
莱多感觉眼前古堡有几分阴森的感觉,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城堡整体漆黑如墨,从外面可以看到壮观的露台,宏伟的柱廊,以及优雅的弧形拱门,几个世纪前残留的外观依然诉说着旧日的辉煌。只是如今早已破旧不堪,显得凄凉而落寞,在艳丽的花田中格格不入。
看起来是一座被人遗弃多年的城堡,说不定以前的主人是一位国王或领主什么的。
“会有人吗?”黑死兔低声呢喃。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她上前敲了敲大门,“喂……有人吗?”
没有回答。
城堡的大门紧闭,但仔细想想其实已经没人了吧。可以吗……可以下手吧?
嘿……奥薇用魔法把那扇门烧成了灰,而后走进城堡内,说了句“打扰了……”
后面跟着的一人一兔面面相觑,最后也理所当然地走了进去。刚才的一切就当作没发生吧。
与外面漆黑破旧的外观不同,城堡内仍保持着相当漂亮的状态,虽然经过时间磨洗,不再金碧辉煌,但整体看起来依然无可挑剔,尤其是廊厅的装饰。
三人踩着落满灰尘的红色地毯,在这里兜兜转转。无人的城堡里飘散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漠然诡谲的氛围令人如芒在背,感觉随时会跳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她感受着奇妙微薄的寒意参观城堡的大厅。这座城堡或许是按王宫设计的,内部空间非常大,她在廊道中走了很久才看到尽头。
奥薇转过一个弯,抬头望着天花板上别致的吊灯(那是由十二个水晶球和生物的骨头组成的)。墙壁周围放着未点燃的蜡烛,前面挂着静止的时钟,她猜想或许是副厅什么的。
她刚欲迈进,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向后一看,心脏被刺穿的感觉袭来。后面空无一物,莉安娜和莱多已不知道去哪了。
嗯,怎么回事?明明上一秒还在,转个弯就突然消失了。
奥薇回到原地,沿着之前走过的路找了几圈,但依然没有那两人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喂……小安娜?傻兔子?你们在哪……”
空旷的大厅中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孤独回响。
算了,分开一会儿应该也没事吧……先上二楼看看。
“吱呀……”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就传来不妙的声音。她走在上面,担心楼梯时刻会散架。
“真是破旧不堪呢……”调侃归调侃,她还是很好奇这座城堡是如何被遗弃的,像是一个失宠的洋娃娃。难道……因为那些花田?
来到二楼,她明显发现与一楼的差别,内饰不再精美华丽,眼花缭绕,取而代之是简洁优雅的小器具,气氛也更为诡异,喜气洋洋中透露着奔丧的即视感。地毯由红色变成了灰色,踩在上面有种毛毡的感觉。
这家主人有点神经兮兮,袜子放蜡烛上烤,奥薇边走边点评。
茄子做吊灯?嗯……这也有点不正常。
二楼的空气似乎更加阴冷,外面的窗户突然传来乌鸦拍打的声音,带血的黑色羽毛落了一地。
这一层有许许多多的小房间,她试图打开一扇门,却不料房间后等待她的又是和刚才一样的长廊,两边同样有许许多多的小房间。
她再次打开了一扇门,发现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重复了几次后,依然如此。
“嘿……有意思!这一定是魔法吧。”她在心中默念。
本来她以为是某种时间魔法,打开门的瞬间也让周围的时间回到原点。可惜……最后她发现自己猜错了,这是一种比时间更费解,更难掌握的魔法。
这就像有无穷个空间一样神奇,一旦涉及到无限,魔法就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但有时候看似高深莫测的景象,实际上可能只是观察的角度有所不同罢了。
出现过的每一个长廊中有许许多多的小房间,这些房间都是属于一个集合里的元素,可列个有限集的并依然是可列集,不会有任何更改,这是无限中最少的一种情况。也正因为如此,是无限中最能用接近有限的方法去解决的。
一串神秘的符号在奥薇指尖绽放,由魔力构成的锁链设计了一种排序规则,从一开始分别与每一个集合产生对应的双射,称之为魔力等势。她只需要用魔力构造出与它等势的规则便能将无限的魔法相互抵消。
她眸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果然,现在打开门就不再是另一个长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