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肯定不是您,亲爱的女王~”
“哼,你撒谎!”她不满地叫道,“老娘明明最美。”
一道裂缝突然炸开,镜子碎裂的声音在大厅里传来,随之碎裂的还有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
她气得直发抖,指着面前的镜子,“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镜子见了都得炸裂的人啊~我的女王大人。”魔镜真诚地打趣道。
“哎呀呀……你真坏,说的什么大实话……”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
……
当奥薇打开门走进屋子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她猛然回头,仿佛若有所失。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一种身处梦境的感觉,所有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
辽阔到一望无际的地面,天地交接处,矗立着直通天际的深黑色壁垒。那道壁垒绵延到无穷的远方又伸长到无穷远的天空,形成的压迫感让人暂时忘记了呼吸。一个词突然在她的脑海中蹦出来——渺小。她现在就如同一只蚂蚁匍匐在古旧的地板上,贴着身下的木头纹理缓缓爬行。
“我怎么变小了?!”奥薇大惊,她发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事实。魔法带着魔法,魔法里夹着魔法。无论是之前的长廊还是现在的房间,身处其中的她都被一种名为“无限”的魔法所裹挟,不得脱身。长廊的魔法已经被解除,现在是房间中的魔法,但即使她将这个魔法解除,前方依然有更多的魔法等着她,构成了一个无限循环。无限中包裹着无限,这才是令人惊奇的地方。
……
“你说他会来吗……”
“他如果不来,你没必要问,他如果会来,你也不会问。”魔镜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靠在城堡的窗台,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最近总是有一种迫切的幻想,在心底生根发芽,潜滋暗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真,但……这样看起来实在单调,不如做点什么吧。
于是,她在城堡周围种满了各种各样艳丽的,淡雅的花。
……
奥薇在房间里奔跑,扬起的灰尘像一场小型的沙尘暴。自从她变小后,整个视野都变得异常奇怪。平常熟悉的事物也变得非常陌生,她摸索了很久才知道面前是一把椅子。
她在空中飞行,越过椅子,来到了桌面上。奥薇站在此处,向房间周围眺望,室内风光尽收眼底。房间不大不小,除了桌子上摆着一张古怪的相册,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她跳下桌面,地面在视野中被不断放大,此时跟百米跳崖并没有什么区别。
奥薇离开这里,关上房门后,她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大小。接着她又打开了一扇门,当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面前景物突然变化,她被传送到了一间漆黑的大厅里。
“真是奇妙啊。”她张嘴微微感叹。这座城堡的主人,一定是一个魔法造诣极高的魔法师,要不然就是国王,身边俊采星池,汇聚了各种各样的能人雅士。
……
她被抛弃了。是的,其实她早该知道的。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他究竟去哪了?”
魔镜沉默不语。
……
大厅里的气氛更加诡异,透过重重黑暗,她能看到大厅中央有一面立在墙上的镜子,以她引以为傲的直觉来看,正是诡异的来源。这面镜子沾着斑斑血迹,旁边黑鸦的羽毛散了一地,窗台那边不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让人心中犯起一股恶寒。
这面镜子方方正正,却摆得不端不正,它靠着墙面,歪向一边。它能照彻大厅,将周围景象尽揽其中,却唯独照不出奥薇的人影。只有一个框,却能装下两个世界,明明没有嘴,但总能说出一番漂亮话来。
她用手背敲了敲镜子,不料竟被一双虚无的大手死死钳住,还没等其反应过来,就被彻底卷入到了镜中世界。
前方是混沌一片的虚无,天空如夜空般黑暗,在这黑色画布上缀着零星几个小点,那是闪烁的暗星。
她稳了稳身形,发现自己站在一幢倒塌钟楼的废墟上,周围漂浮着各种残桓断壁。
奥薇纵身跃下,踩在了一张超大的扑克牌上,她向前奔跑,脚底下的数字和花色不断变化。A、8、2、K……红桃,梅花……
令人惊讶的是无论她怎么跑,永远都到不了尽头,这些数字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尽管它们漂浮在空中,但却意外的坚固,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如何踩踏都毫不动摇。
突然一座塔楼朝她撞来,奥薇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浮空物袭来,令之防不胜防。寻常时候她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对她基本毫无威胁,但这片空间格外诡异,有的地方重力几乎为零,有的地方重力是外界的两三倍,在这里痛觉被无限放大,更重要的是一旦被这些东西擦中,她的时间也会退行到某一点。
自从她被强行拽到镜子里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外界三个小时,在里面就是六天六夜,半个小时为一天,七天后重置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七天不能走出去,一切便会回到原点,如此循环。
“时间,幻境和空间叠加构成了一个世界,藏在镜子中,如机械一般精妙地运转。”她低声呢喃,不得不感叹这奇迹般的魔法。
时间重置后,这是她的第二次行动。
依然是跑向无止境的黑暗,只是这次她试图在虚空中飞行,绕开下面的纸牌。
虚空中没有氧气,只有星罗棋布的浮空物和点点星光。人类无法在这里生存,即便是魔法师也只能坚持很短的时间。
但奥薇显然不在此例,她一面避开飞来的物体,一面寻找出口。
“喂,有人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她在黑暗中大喊。
没有回答。
她突发奇想,眸光一闪,声调上扬,“魔镜啊~魔镜~看这智慧又美丽的人是谁啊……没错,就是我。”
大厅中的一面镜子听到这句话后,竟突然碎裂……“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上一次还是几百年前的那个女巫。”
“嘿!找到你了。”她寻着声音的方位飞了过去,但不久后她便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陷阱,七天过去,始终在夜空中遨游,看不到世界的尽头,最后又重新回到起点。
这个空间是无限大的吗,如果是,那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奥薇低头思索,外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而她依然被困在这里。
也不知道小安娜怎么样了,还有那只傻兔子……
“有人在想我?”它打了一个喷嚏,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看向四周。
自从分离后它就一直在这里闲逛,直到不久前碰到一件灵异的事。莱多从走廊旁经过一副盔甲架时,那副盔甲仿佛有生命一样,竟活了过来,但它二话不说,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拿着大剑向莱多劈去。
黑死兔夺命狂奔,一路风驰电掣才把它甩掉。到了楼梯,刚想上楼,结果它发现楼梯也是活物!这玩意儿不仅会动还会说话。当莱多站在上面的那一刻,楼梯会问它谜语,一旦猜不出来,就会被其吃掉,猜出来了才能上楼。但莱多并没有作答,属于那种既不会被吃掉,也不能上楼的情况,几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它小心翼翼,在这里如履薄冰,想呼叫奥薇她们,但又不敢大声说话,怕引来盔甲。
此时它路过一幅油画,有点类似印象派的风格,饱和的色彩和明暗的搭配令人眼前一亮,但由于身处阴森诡异的古堡内,这幅画不仅没有给它带来温馨,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咚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墙壁,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
莱多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它神经紧绷,红色瞳孔中倒映着四周景物。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下一刻就会发生异变。
终于,当声音达到最大时,那幅长约四丈,足有两个成年人高的油画嘎达一声掉了下来,惊得它寒毛卓竖。莱多飞速远遁,速度令走廊里的飞鼠都自叹不如,惭愧不已。
“呜哇哇……奥薇,莉安娜,你们在哪啊,快来救救我!”
泛着星光的大厅,少女漫步于此,瞳仁中满是惊讶与震撼,还有一份微不可察的温柔。
这里似乎是城堡内的一处秘密空间。外面的阳光照映着彩绘的教堂玻璃闪烁明灭不定的光芒,柔和的金色轻洒下来,在窗台化成斑驳的树影。绮丽晶莹的水晶吊灯在大厅洁白的天花板上勾勒出一朵美丽的图案。空气中飘散着点点淡蓝色星光,这些星光在她肩上,头发上调皮地舞蹈。
她静静站在这里,脚下是一个星型的魔法阵。外圈缠绕着数不清的符咒,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在其外面还画着一道边框,类似蕾丝花边,使整个法阵看起来精致而美丽。
莉安娜微微俯身,轻轻抬起手掌按在法阵中央。
事后她惊愕中带着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或许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无论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但经她一按,法阵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周围符咒开始像虫子一样蠕动起来。星光缓缓降落,如粉尘一般撒向这片天地。
阳光、星光、法阵、影子、少女……在这里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奇景。空气中弥漫着安静与和谐,仿佛身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奥薇望着混沌虚无的前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身处的这片世界星光突然暗了下来,有一种被偷窃的感觉。周围一切变得更加黑暗,空中的废墟也越来越多。
真是没办法,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应该不影响吧?
嘿!
反正处于异空间,应该也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那她就肆无忌惮一回吧。
想到此,她露出了释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