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升起时,十二岁的女孩便已被噩梦吓醒,再也无法入眠。
被吓醒的女孩在床边左摸右寻,终究没找到夜夜陪伴她的父亲,又因为刚刚的梦魇,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爸爸,你在吗?”很显然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点了盏灯,缺少父亲的房间格外空旷,女孩看向蒙纱的窗外,全部被黑夜吞噬的世界让女孩很低落。
记得她父亲昨日告诉她,如果自己不在,那他就去陪她母亲去了。
女孩忍着失落与泪水,穿上衣服,提着一盏灯便向城外颤着走去。
再沉重的黑暗也吞不掉她这一点火光,何况再不多久,天就敞亮了。
等女孩抵达城外葬着母亲的墓场时,天果然明朗了许多,于是女孩就熄了灯,急切地进入了死者安息的地方。
银色的发丝让她看上去神圣又凄冷。
清晨的薄暮笼罩着天地,无论从哪看、看向哪里,仿佛都是幻影。
衣着单薄的女孩正凭着不久前的不愿回想的记忆寻找着目的地,她很快便寻到了,那里还摆放着沾染晨露的鲜花。
不久前,空沽泠斯就在这里对着明月朗诵诗歌。
女孩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敏感的神经告诉她,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离开了她,母亲也离开了人世,女孩低头望向那束半开的花儿,突然一阵恶心犯上胃中,同时短暂的晕厥让她再也站不稳了。
一只手从右侧扶住了女孩,女孩也第一时间用左手紧紧拽住了这只手的主人的衣角,二人就这样保持了良久,一直持续到女孩彻底清醒。
女孩用她与众不用的暗红瞳孔深深地看向扶着她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同样看着她,并且流露出关怀。
毕竟,来到这里的人们大都是需要急切关怀的。
“你的手好凉。”
这个乐于助人的人披着白色长发,栗色的眼神带着善意,只是从此人憔悴的面貌来看,她曾经经历过悲惨的事。
“我叫灵月,小妹妹,你是来看望亲人的吗?”白发少女灵月抚着女孩的背,用略微疲惫的声音关心着对方。
说话间,微微薄暮渐渐被太阳蒸腾,一切仿佛又真切起来。
女孩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也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是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亦或者她觉得只有父亲和母亲才愿意倾听她的话。
灵月没再说话,跟随女孩的意愿,二人缓缓向墓场外移动。
刚出墓场没多久,风突然大了起来,太阳也烈了起来,薄雾也彻底消散了。女孩来到一棵树下坐着,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灵月,你能带我走吗?求求你了……”女孩声音颤动,泪也哗哗地流。
虽然从没见过灵月,但灵月的温柔气息总让她想起母亲,让她放下大部分警戒。
现在她无处可回了,父亲说他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丢掉一切回忆,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灵月看她这样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于是顺着她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想去哪里?”
“我叫涅塔,我想远离这里!”
“嗯,涅塔,我会带你离开的,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在这里完成,你可以先带我回你的房子吗?”
灵月决定先稳定住涅塔的情绪,而后她又补充道:“我今天刚来到这个国家,还没有住处呢。”
涅塔同意了,灵月跟着来到了涅塔的住处,是一栋不大的房子,与周围邻居无异。
本来勉强能住下她们一家人,现在看起来却未免有些空,好在灵月来了。
灵月暂住涅塔父亲的房间,她母亲的房间则无人居住。
由于空沽泠斯每天既要跑到首都工作,又要在妻女睡时陪伴她们、妻女醒之前回来照看她们,所以为了不惊动妻女,他自己单独一个房间。而一年前,涅塔也与母亲分了床。
安顿好住处之后,灵月一直在帮助涅塔缓解心理压力,用老师教她的方法仔细地安慰着小女孩,一直持续到涅塔安稳地合上双眼。
此时外面阳光明媚,灵月也没有困意,于是打算在这座城里逛一逛。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司托洛特亚这么深入的地方,平时最多徘徊在边境。
别人都说司托洛特亚是个安定美丽的地方,并且有一位强大善良的人散发伟大的光辉,她对此深信不疑。据说那人是沽泠斯的首领。
“正事还是有时间再干吧,反正也不着急。”灵月如此想着便出去了。
时间一转又来到了月亮越过树梢的程度,灵月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伤心过头的涅塔躺在床上紧紧皱眉,很显然又做了噩梦。双手在无意间乱抓,不过,这次抓到了一个人的胳膊,很快就平息了噩梦。
这人却是黑结。这个神秘且强大的人正坐在涅塔的床前,玩味地看着熟睡的女孩。
“啪!”一个巴掌扇醒了女孩。
涅塔睁开眼惊恐地看着黑衣人,由于没有点灯,她什么也看不见,整个脸都被这个男人摁住了,无法说出一句话。
没人知道这个救了女孩的人为何要加害于她。
“别乱动,我救了你,听到了吗?”黑结严厉的语气带有警告的意味。
涅塔这边则大脑一片漆黑,她什么也不知道,只在用手拼命地想将这个男人用手挪开,根本无法思考黑结在说什么。
黑结也不以意,接着便说:“听好了,以后见到我要依我行事。”
涅塔不解。
但黑结去也匆匆,不解释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说完话就消失不见了。
在灵月回来之前,涅塔一直处于惊恐之中,灵月刚回来也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的安慰工作白做了,放下刚给涅塔买的美食,上前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那人一身黑衣,来无影去无踪,力气很大,声音是男的……”嗯,灵月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一号人,或许有,但也不会去做强迫女孩的事,难不成遇到有奇怪癖好的贼了?
“灵月。”涅塔又擦拭了一下眼泪,“我们快走吧,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嗯,我一定会带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是还要再等等,最迟就三天,可以吗?”灵月本想摸几天鱼的,目前看来只能加班加点,拜访空沽泠斯先生也只好有空再去了。
灵月现在还不知道,空沽泠斯就是涅塔的父亲,她没有询问涅塔任何关于他父亲的事。
涅塔呆呆地点了点头,紧紧抱住灵月的身体。
灵月压住心里的“不妥”情绪,没有拒绝拥抱,但也没有迎合,就是安稳的被抱住。
或许黑结真的是个癖好奇怪的贼,救了涅塔之后又去伤害她,可能他以此为乐吧,不过要不了多久灵月她们就要离开这儿了,还是忘掉这些比较好。
涅塔吃下灵月投喂的美食后,遗失了许多失落,情绪再次稳定了下来。
此后的涅塔老是粘着灵月,她说灵月能和月亮一样带来安宁与安全。
灵月趁着涅塔化悲愤为食欲,干脆多跟她谈谈自己的过往,既能增深感情,说不能还可以转移涅塔的注意力。这样想着,也就开始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