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那边,姜远听了萧玉雪的话。
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什、什么,情蛊?咳咳……”姜远被呛到了,连着咳嗽了几声。
萧玉雪神色认真:“对啊,当然是情蛊咯,心意的相通,灵魂的契合,莫过于此。”
两个相爱的人,不再分离,白首到老,这不就是灵魂契合嘛?
姜远片刻前放松下来的心情,仿佛过山车一般,再次达到了高峰,他整个人往后一仰,瘫在了椅子上,生无可恋的样子。
早知道就不问了,又绕回了蛊毒那种可怕的玩意上了。
萧玉雪听到椅子发出的声响,疑惑转头。
“魔尊大人,您怎么了?”
殿内气氛压抑,萧玉雪这才嗅到了姜远的不对劲,她小眉毛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的。
萧玉雪:“魔尊大人,您为何问妾身这种问题?难不成……您中了情蛊?!”
这个想法一出,就将萧玉雪脆弱的心灵击的七零八落。
她微微张大了唇,鼻尖泛酸,差点哭出声来,低下头来默默擦泪:“魔尊大人,您怎么能和别的人一起中下情蛊,您忘了我们什么关系了吗?”
晶莹的泪珠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算怎么回事,他都不急,她怎么就先急上了。
“唉,才没有的事,都、都是猜测而已。”
姜远手忙脚乱地安慰萧玉雪,但他自己其实也没个底。
他只能安慰自己。
原主那么淡定,应该不可能中蛊吧……?
换句话来说,沈嫣然压根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原主,得出结论——他就不是原主。
沈嫣然,一定是骗人的。
他怎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魔尊,怎么想他都不像是那种很强大的大魔头啊。
而且做魔头什么的,多累人啊,他还是适合做条闲鱼,最好是那种不用自力更生的,能随时躺平的咸鱼。
萧玉雪的哽咽声逐渐止住,抬起头,眼眸里水汪汪的,像是被清水清洗过,刚哭过的样子。
她声音微哑,吸了吸鼻子:“那就好,魔尊大人,妾身还以为您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姜远立即否认:“没有啊,我怎么会忘,谢谢你的早膳,很美味。”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魔尊大人,您千万不能中情蛊啊,情蛊一旦种下,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
萧玉雪欲言又止,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萧玉雪离开后,姜远仰面躺在了床上,床褥很软。
抬起手臂,注视着手腕,出神。
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当时与沈嫣然交谈时,沈嫣然笃定的神情。
这个世界,怎么想都与他无关啊。
姜远的心情复杂,抱着被褥,滚了一圈,经历了一上午过山车般的心情,他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雪花纷飞的冬日,鹅毛大雪像是给地面铺上了厚厚的毛毯。
“姜远,我在这。”
远处传来的声音温软可人,姜远看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少女,街灯下,漂亮乌黑的长发柔顺地贴着她红润的脸颊,白洁干净的脖子上裹着雪白绒毛的围巾,小脸红扑扑的,正是他的前女友,宋天澜。
姜远踩着雪地走近,他不止一次觉得,宋天澜特别适合古装造型,她那双漂亮的凤眸,天生为了古装而生。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宋天澜扬了扬手上拿着的盒子,脸上扬着他熟悉的那种狡黠的笑。
这笑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快跑!!
姜远在心里疯狂尖叫,却看见自己的身体往前进了几步,声音还很温柔!
“是什么啊?”
“当然是……”宋天澜眨了眨眼,笑得像是狐狸,她将盒子揭开了一角,“当然是情蛊哦。”
即使拉开了一角,借着街灯的光也能让姜远很清晰地看到里面蠕动的两只虫子。
姜远两眼一黑,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姜远微微一笑:“那……我们一起种下情蛊?”
宋天澜眨眼:“你确定吗?这情蛊种下了,可就再也解不开咯。”
姜远:“确定啊,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于是,姜远就眼睁睁地看着蛊虫顺着他的手指爬进了……
好痛,灼烧的痛。
姜远一下子惊醒,入目是魔尊殿内的天花板。
原来只是一场梦。
……姜远真的会谢。
怎么做梦梦到了宋天澜给他下情蛊,而且他还特别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哦不,他甚至是主动提出的。
他是什么受虐狂吗?
真的会谢了,要是再碰到宋天澜,他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怎么可能眼巴巴凑上去让她给他下情蛊。
好笑。
可笑,万分的可笑。
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怎么可能会想宋天澜,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
“北冥国永乐城的事情解决了?”
“回禀陛下,事情解决了,我们的人说永乐城的城主这几日都在悠闲地晒着太阳。”
“看来我给的丹药起效果了。”
姬天澜对着铜镜,学着近日凰城流行的妆容,勾勒着精致的眉形。
“朕想去微服私访了,你们就莫要跟着了。”
身后的宫侍明显愣了下,她劝阻道:“陛下,微服私访本身就危机四伏,还是让臣侍乔装打扮,跟着陛下吧。”
姬天澜似是觉得有道理,放下了手中的画眉毛笔,转头看向宫侍。
“那你们就想办法跟着吧,但是不要离朕太近了。”
宫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问道:“那陛下是想去哪里微服私访?”
“离凰城不远的,应安城。”
姬天澜朱唇轻扬,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
沈嫣然坐在了庭院的廊亭上,她的城主府被她设计成了南方的园林,在这北方的北冥国境内略显格格不入。
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庭院里,树木焕发了勃勃生机,在阳光下漾出了金色的光圈。
她低着头,手指逐渐收拢,攥紧了手心的某种物件,只能看到末节的红绳。
轻轻说着什么,轻到声音随风飘散。
“姜予安,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确定你就是姜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