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温水从琼的头顶缓缓流淌而下,她舒服地闭着眼,满足地发出哼哼声。
女孩们坐在一个溢满热水的大木盆里,琼慵懒地倚靠在姐姐怀里,享受着阿格尼丝的头部按摩。水汽弥漫,在朦胧中,阿格尼丝的一只手指尖轻柔地按摩着琼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木勺,舀起温水,慢慢倾倒在琼的头发上。看着琼一脸享受的样子,阿格尼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就在刚刚,阿格尼丝提出要琼和她一起洗澡,却遭到了琼坚决的反对。
“洗澡会生病的!”她用力地摇摇头,双手护在胸前,如是说道。(当时人们错误地认为洗澡会导致疾病的传播)
无奈之下,阿格尼丝只好施展苦肉计。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挤出几滴泪,可怜兮兮地看着琼,说道:“琼长大了,就开始嫌弃姐姐了······”
“唔——”琼看着姐姐哀伤的眼神和带泪的眼角,心生不忍,最后只能顺从地脱下衣服站在木盆旁。
“略施小计就让你乖乖就范。”阿格尼丝得意地想着。
不过,琼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嘟着嘴,把头偏到一边,赌气似的不去看姐姐。
“呵,小屁孩。”阿格尼丝轻笑一声。接着,她便开始往木盆里倒热水,伸手试了试水温,才脱下衣服,把琼拉进盆中坐下。
她一只手遮在琼的额前,一只手拿着木勺舀起水,从琼的头顶慢慢浇下。琼感受到温热的水流顺着发丝流下,暖意留在脑袋上,让她的头晕乎乎的,却也十分舒服。
“嗯~”琼不禁轻轻哼出声来。
“看吧,舒服吧。”阿格尼丝调侃道。
“嗯嗯”,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并未否认否认。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洗澡的乐趣,她干脆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向后一仰靠在阿格尼丝怀里。
“姐姐帮我洗吧~”她的声音甜得如同糖果,充满了撒娇的味道。
“可以啊,那以后天天和姐姐洗澡好不好?”阿格尼丝趁热打铁,想要改掉琼不洗澡的坏习惯。
“嗯哼”琼模糊地应了一声,她的身体在温暖的水中放松,显然已经开始享受这份新的乐趣。
厨房里弥漫着薄薄的水汽,如轻纱环绕,每一样事物都沉浸在朦胧之中。灶台下的火焰在朦胧中舞动,微弱的火光摇曳下,琼安静地依偎在姐姐怀里,那是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阿格尼丝嘴角含笑,眼中充满了温柔与爱意,她细心地梳理着琼的头发,清洗着每一缕发丝。
初秋的风,拂过街旁的树,树叶轻轻摩挲,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树梢,将斑驳的光斑洒落大地,随着太阳西下,那些光影也在缓缓舞动。
——
在这座城市的中心高地,一座古朴的城堡巍然矗立,它周围有着内、外两道城墙,城墙由巨石建造而成,石块间青苔丛生,上面排列着箭孔和瞭望台,每隔一段距离,城墙便向外突出,形成一道侧墙。
瞭望台上,哨兵身着皮甲,背负火门枪,他们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扫视着城墙四周。城墙下,厚重的城门是由木材制成,上面镶嵌着铁钉。城门外有一架吊桥悬挂,一条护城河从外城墙周围绕过。
外城墙和内城墙之间,是马厩、磨坊、铁匠铺和一排排供士兵和奴隶居住的低矮木屋。内城墙里,是一个宽敞的庭院,中央是一口井,周围是祈祷室、宴会厅和居住区等建筑,一条条鹅卵石小路联通着各个建筑。
在城堡深处,一间装饰典雅的书房里,布丽吉特正向坐在书桌后的男人低声汇报着艾尔莎今日的活动。书房的墙上挂着精美的挂毯和色彩深邃的油画,书桌由上等硬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大人,今早来上课的礼仪老师称赞了大小姐的表现。”布丽吉特恭敬地说道。
男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桌上点亮的油灯映照着男人鬓白的发髻,他正皱着眉头,读着手中的羊皮卷。
“课后,大小姐还去了城外的小溪边散步。”布丽吉特顿了顿,接着说道:“在那里,顺便救了一位落水的平民。”
此话一出,男人有些疲惫地放下羊皮卷,伸手揉了揉眉心:“艾尔莎她还是那样吗?”
“是的,大人。”布丽吉特低着头回应道。
“唉······”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总是那么不合群,能有几个贵族小姐愿意和她交朋友。”
布丽吉特保持沉默,不予回应。身为仆人,她知道不应该在主人面前对大小姐评头论足。
“算了,她开心就好。”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布丽吉特退下。随后,他走到窗前,背着手看着在庭院中与伊芙琳嬉戏的艾尔莎,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谁让她是我的女儿呢。”
——
洗完澡后,阿格尼丝拉着琼的小手,来到父亲的工作间门口。
“也不知道爸爸会留下什么。”阿格尼丝低声呢喃道。
“姐姐来爸爸的工作间做什么”,琼有些不解地问道,“姐姐不是不喜欢做木匠吗?”
“来看看爸爸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宝藏”,阿格尼丝笑着摸了摸琼的头,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宽敞的工作台,上面铺着一层布用作防滑垫,以保护木材表面。工作台上,加工到一半的木料静静地躺在那里,从形状上看,像是琼一直想要的木马,可惜父亲未来得及完成便匆匆离去。
在房间的角落垫着一块木板,铺着一层厚厚的麻布,上面堆满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木料,有的已经切割成特定的尺寸,有的还是原木状态。另一处角落便是一个大陶缸,用于收集锯末和木屑,旁边是刨床和钻床。
屋顶挂着一盏油灯,那是家里唯一的油灯,它已经许久没有添油,早已熄灭。屋子四周都开有窗户,以确保工作时能有足够的光线照明。
这里是独属于父亲和木头的世界。
阿格尼丝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屋内,最后,她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引,停在房间的角落。那是一个大架子上,它占据了房间五分之一的面积。架子被油布遮盖,用以防潮。那多半就是父亲已经完成的作品,阿格尼丝心想。
她拉着琼来到架子前,掀开油布。
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木制品,它们被父亲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最下面一层安放着家具及其它大型物件,如椅子、桌子或木雕;往上便是农具和一些精致小巧的饰品。每一件物品旁边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有些奇怪的记号——因为父亲并不识字,所以他以自创的符号记下买家的信息。
“哇!”琼目瞪口呆地看着架子上的作品,惊叹道,“没想到爸爸这么厉害。”
“是啊······”阿格尼丝摩挲着每一块木牌,有些苦恼——父亲所做的记号对她而言如同天书,这意味她没办法把它们都交到买家手里,以换取食物。
不过,记号也并非无章可循,她注意到大部分木牌的记号出奇地相似,估计是同一位大买家。她心中一动,想到这片领地中最大的买家,莫过于那位领主大人。所以只要将一些方便携带的成品送到领主手里,那就可以得到报酬,并借此机会接近领主,了解自己想要的信息——比如,自己该怎么找到一份工作。
作出计划后,阿格尼丝转身在屋子里寻找合适的容器,以运送这些成品到城中。最终,在角落发现一个竹编的背篓。她提起它,发现重量较轻,以这副身子也可以轻松背起。
“太好了”,阿格尼丝开心地想道。
她小心地将领主定制的物件分别用布包好,逐一放进背篓里。待将背篓装满后,她尝试着将它背起来,粗糙的麻绳紧紧地勒进她的肩膀,重量不轻,但还是可以背起来。
“姐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琼看着姐姐背着比她还大的背篓,担心地问道。
“没事”,阿格尼丝小心地把背篓放到地上,看着肩膀上深深的勒痕,心中有些担心自己能否顺利地把它们送到领主手里。但是,为了粮食,她无论如何都得去试试。
她带着琼离开工作间,用在屋子里找到的青铜锁把门锁好,将钥匙用绳子串起来贴身携带。
接着,阿格尼丝蹲下身,对琼说道:“明天我会去城里送些东西。”
“嗯”,琼乖巧地点点头,“我会在家等姐姐回来的。”
“真乖”,阿格尼丝伸手摸了摸琼的头。
“不过······”她打量着琼瘦弱的身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你自己待在家里,谁来了也不要开门。如果有人问爸爸去哪了,就说他去林子里找木材了,很快就回来。”
阿格尼丝语气变得严肃,她担心当一些人知道这个家里没有男人,心生歹念,干出什么坏事来。
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琼也郑重地拍拍胸脯,承诺道:“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奇怪,怎么有种兔妈妈叮嘱小白兔不要给大灰狼开门的既视感。”阿格尼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