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挪开洛特的手,然后爬下床。小兰先是带着我去更衣室换了我的洛丽塔礼装,然后准备了点简单的早饭。
小兰居然主动办事?这真是令人意外。
“是御箐家主让我来找您的,因为那个地方只能您一个人去,连家主也不允许靠近的。”
“唔,不会又被某个人拿走了吧。”我咬了一口蛋糕,调侃道。
“不会的,那个地方除非小兰带路,否则是进不去的。”小兰就立侍在一旁,她平静的声音非常的令人安心,又有一种很遥远的感觉。
“话说……小兰你如何来到这个地方当女仆的……或者说……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身世。”经过一次次的接触,我已经能完全确定这个小兰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仆,先不说她的神出鬼没,以及同时干很多事情,以及——所谓万能的小兰。虽然再三确认每次出现的小兰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依然感觉……小兰远远不止一只。
如果小兰只有一个,那么很多事情就难以解释——比如说她是如何同时为那么多人挑选更换衣服,还有化妆的?比如,她是如何做到明明一直在我身边,却完成了厨房的一百零八道佳肴的?
比如?她是如何出现的?
小兰并没有像我预想里的一样回绝我,而是略微犹豫了一下:“这个,过会路上再说吧。”
居然没有拒绝回答,似乎,她也很迷茫的样子。小兰也是人啊……至少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有这种迷茫的反应,或许平时的冷淡只是一种麻木或者自我保护吧。
黑色的女仆装,罕见呢……
“我吃好了!”我随手抓过餐巾,胡乱抹了一下嘴巴。
“请先喝掉这个。”小兰将一杯血递了过来,又是御箐的血?真是有点对不起她呢。
我结果高脚杯一口喝干,舔了舔嘴角的腥甜味。小兰忽然弯下腰来,用一条干净的餐巾帮我认真地擦嘴,很温柔也很干净利落。
“走吧。”起身,不管桌上的几个凌乱餐具,小兰推开门,我跟着走了出去,御箐就站在门边,微笑着看着我。
“说实话,这次不是毫无威胁的密室了,你一定要加油啊。”御箐微微一笑。
这个魔女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谢谢。”
不过也好,在这个古堡里,至少不像是在皇宫里那样老是需要勾心斗角,如果只是这样折腾的日常,反而也是一种放松。
但是来到异世界面对的就是热血的生活,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在从天堂那高高的平台(bei)跳(tui)下去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面对这么复杂的世界。这次隐藏秘密的位置比我想象的要明显很多,就是堡垒中心被封禁的中央高塔,落日城堡最高也是最大的一座塔。
塔底的入口被一扇玄铁门锁住了,门上加载了奇怪的阵法,坚固无比。但是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盾,也就没有攻不破的门。设计门的人用了个很巧妙的手法,在门的周围隐藏了可以被触发的特殊法阵,一旦门被破坏,就会记录下破坏门的人的身份。
这种奇巧的机关应该也是某位魔王的手笔,而且那位魔王一定属于特别擅长炼金术的存在。而小兰只是将手放在门锁上,门就在一声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打开了。
我们走了进去,年代久远的法阵开始运转,逐渐将这座塔里的通道点亮。铁门在身后合上,小兰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裙,庄重地走进了通道,我赶紧跟了上去。
“你不是想听我的故事吗?”小兰突然开口了。
“嗯?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摇了摇头,看向前方那个背影,在魔法能量微蓝的光芒的照耀下,那个黑色的少女显得特别的纤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有时我都怀疑站在我面前的是幻影,只有真正触碰到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个体。
“不,你是第一个被我指引来这里的魔王,我总觉得这里面会有关于我的秘密……所以我也想麻烦您关注一下。”
“你的秘密?你不清楚你的身世吗?”我有些微微吃惊。
“不清楚。”她摇了摇头,“但是我感觉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希望对你有帮助。”
“好吧……”如果只是举手之劳,我倒是很乐意。
“我是被曾经的一任族长发现昏迷在这座塔下的,没人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他们说预言中我是这座城堡的守护者。而我的记忆里,只有保护城堡和这座塔,还有引领需要的魔王进入这座塔。”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我忽然发现我可以分出很多身体,它们独立思考,又相互联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血族中落,所以我受委托就临时担任了女仆的位置。期间来了很多届魔王,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上这座塔,他们都找到了他们想要的,然后在与这座塔呼应的天台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后离开了。”
我静静地听着小兰简单而信息量极大的讲述,一个个疑点被我发现,而又有一个个猜测被我推翻。也许小兰是十二魔将的一员,但是她身上并没有魔将的契约;也许小兰是这个城堡的守护精灵,但是小兰并没有和城堡的联系感,只是命运将她束缚在这里。
“如果我不来,你会在这里呆多久。”我忽然不由自主地问道。
“大概……和这座古堡一起灰飞烟灭吧,待到海枯石烂。”小兰的语气中带着落寞。
“你……是永生的吗?”我有点吃惊了,不是说永生的只有魔将吗?
“大概吧。”小兰也并不确定,“我一直没有长大,不是吗?”
几代魔王,两代魔王的时间间隔是两千年,而几代魔王,远远超出了一万年。虽然字面上看这个数据似乎不大,但是真正去想想,一个人活一万年,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一个个出生,再死去。唯有封闭内心,才能真正忍受下来这种孤独吧。
也难怪小兰是这种冷漠的性格。
“到了,这里面有危险,但是闯过危险就是你想要的。去吧。”小兰推开了面前厚重的石门,那是一个大厅,远比塔粗要大的大厅。
里面站着的一圈都是骑士的雕塑。
“去吧,魔王大人。”小兰在我身后轻轻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进入门中,一片片阵纹开始复苏,古老的仪式魔法开始启动。
“不要叫我魔王大人,叫我名字就好。”我一回头,看到的是小兰的笑容,非常的漂亮,可爱。
“那我应该叫你赫宇妹妹呢,还是赫宇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