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那怕面前的林凛语气平缓，面带笑容。
但也改变不了，她笑着说出如此恐怖的台词的事实。
她的家？那块石碑？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把你撒了。”么？
这…
“我能拒绝么？”
“……”
林凛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银莺没有拒绝的权利。
除非现在银莺反手说自己不是她的夫君。
可如果那样子做。
毫无疑问，她绝对会把自己拧成破抹布，然后当球踢的。
“那我也有一个要求。”
“恩公你说，奴家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
明明被林凛压在身下，银莺还是壮着胆子提出了要求。
有一件事一直让银莺很在意。
“这是哪儿？”
“就是这一片灰蒙蒙的空间。”
整个世界破碎的不成样子，路上的行人也通通消失不见。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地方。
同样，这也是银莺决定暂时答应，做她的恩公的理由之一。
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并且顺利跑掉。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回去呢？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是银莺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的。
只能寄希望于林凛能放自己一马，把自己放回去。
“唔…”
林凛坐了起来，坐在了银莺的身上。
她张开双臂，挥动着手上的布缕。
赤目若血，黑发如墨。
“这里可是地狱与人间之间的夹缝哦，恩公。”
“地狱与人间？夹缝？”
“没错，你们除灵师倒是更习惯叫这里‘里世界’，千百年来，奴家一直生活在这，等待着恩公回来找奴家。”
她从银莺的身上站起，走到了阳台边。
玄绿色衣裳边的银色镶边发出闪耀的光芒，缓缓地走着。
每走一步，所处的地方便会短暂地恢复颜色，随后，又变回灰蒙蒙的样子。
“若是不以正常的方式穿越两界，就会导致魂魄四分五裂，导致死亡，这个时间因人而异，短则十分钟，长则一周。”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与恶灵平日见不到的原因。”
“原来如此。”
隔着一个世界呢？
怎么见？
怪不得教科书上说，见到恶灵的人，很快就会死亡的原因。
“那我要怎么回去？”
“怎么来，便怎么回。”
“放心，恩公，奴家包接包送。”
“跟奴家走吧，恩公。”
她转过了身子，笑着看着银莺。
总觉得她笑起来不怀好意。
……
…
银莺半身湿透地走在林凛的身边。
头发凌乱地沾在脸侧，还时不时有雨水打在银莺的脸上。
她的右手握着林凛冰凉的左手，两人共同撑着一把伞。
这伞是银莺家里的，用竹子做的，据说用的是宋代传下来的古代工艺。
当然，银莺自然是没有这份闲钱买下这把伞的。
这是缘姐送自己的礼物。
所以银莺一直都很珍惜，放在门口的鞋柜里，没拿出来用过。
结果林凛就像长了一只狗鼻子一样，只在空气中嗅了两下，便从银莺门口的鞋柜中取出了这一把竹伞。
看来自己刚才还真没说错。
确实有一个鼻子灵的和狗一样的家伙在。
银莺与林凛就这么撑着伞，漫步在街头。
至于为什么银莺会湿了半边身子呢？
银莺抬了抬头。
竹伞太小了。
本来这伞设计出来就是偏美型的伞，面积不大，一个人用还能有些余韵，两个人用，那只会落得一个一人湿半边的下场。
可是啊….
林凛是一只恶灵。
没有实体的。
雨水就这么穿过了她的身体，滴到了地上。
完全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最后的结果，自然只有银莺一个人湿了半边身子了。
不过好在，静下心之后，银莺发现。
其实林凛并没有恶意。
她对自己的动作都很温柔，像是在呵护一件艺术品似得。
“我要怎么做？”
虽然说银莺口头上答应了林凛。
帮她对付除灵师黑剑先生。
可偌大一个城市，又要去哪里找他？
并且….
银莺环视了一下周围。
世界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天上下着小雨。
整个世界里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萧条的街道与断壁残垣。
按照林凛的说法。
这里是地狱与人间的夹缝。
是林凛这种恶灵生存的地方。
可是啊，走了这么久。
就连恶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更不要提除灵师了。
“很简单，找个家伙问问就行了。”
“问问？”
“是哪个高人？”
“不，只要是个在这片夹缝里存在的家伙就行。
银莺不明白林凛的意思。
这就好比，你要找一个大明星。
那怎么找呢？
去大街上抓一个路人问问。
荒谬。
不过，很快银莺便理解了林凛的意思。
旁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鸣声，吓坏了银莺。
下意识就要往林凛的身后躲。
顺着爆炸的方向看了过去，才发现，不远处的一片房屋瓦砾下，正压着一只恶灵。
视线拉近，银莺看到了林凛的手上冒着青烟。
“好了，恩公，找到了，我们过去吧。”
“啊~”
那一只恶灵发出了嚎叫，似乎很是不服气。
林凛却没有正眼看它。
就像是对待一个玩具一样。
“地狱与人间的夹缝，这里可不是一个稳定的地方。”
“在这里生活，每天都要过着随时有可能被杀死的风险。”
“若不是有执念，又怎么会活在这种地方？”
走近了屋子，林凛将伞交给了银莺，让她站住，自己走到了那一只恶灵的面前。
边走，边说着。
那一只被林凛所制服的恶灵一开始还很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大声嚎叫着。
可林凛走近，它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原本凶恶的嚎叫变成了低贱的哀求。
林凛并没有管它。
只是蹲下了身子，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只花。
在这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中，那花却分外鲜红。
“曼珠沙华。”
将那一株花插在了恶灵的头上之后，原本还有一些惨叫的声音。
不过十秒，声音便消失殆尽。
“两短一长，重复两次，其震为雷。”
“震为雷？你是说八卦图么，我记得….”
对于一名除灵师来说，八卦是必修课程。
这里面的学问有很多，风水卦象，天时地利，出了一个差错都可能导致除灵的失败。
不过，作为一名三流除灵师，银莺对于八卦的了解程度不高。
反正平日里也用不上那么高深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刻意去记它？
银莺努力思考了一会，终于从自己的脑中搜索出了有关八卦卦象图的记忆。
“其震为雷，其震为雷….我记得是偏凶的卦象，意思是…”
“六冲不顺，为快。”
林凛接上了银莺的话。
但她没有转头看银莺。
而是专注地看向身前。
因为，如果是这个卦象的话，那么就不需要主动去找了。
麻烦很快…
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