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六跟在秦水洛的身后,思考她刚刚的话语。
大多数人修道的确是逆天而行。
而她却不一样,应运而生,顺天而行。
一出生就是天道宠儿,形同于被推着修行,自然就不存在逆天这么一说。
无果后,暗十六无奈的摇头。
只恨自己生的太笨,无法理解少掌门的言外之意。
秦水洛来到下一个目标的桌前,
规则如下。
扑克牌取掉鬼牌,两人各取一张,与庄家也就是工作人员比大小。
点数相同则比较花色。
丧彪听见陈管事的命令,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管事,你就放心吧。我丧彪出马,还没失手过,准叫她有来无回。”
颇具江湖气息的工作人员,这是见过血的凶戾目光,只不过没有吓到秦水洛。
“发牌吧。”
椭圆形的对称牌桌,两人分别坐在一边,旁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客人。
发牌机运来一张盖着的扑克牌。
丧彪没有直接开牌,而是盯着秦水洛的牌面,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
“我先开吧。”
秦水洛说完,就直接掀开了暗牌。
牌面上一个梅花A,让附近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丧彪。
这一幕显然在丧彪的预料之中。
他笑着说道,“看来你的运气不是很好,一时的狗运总有用尽的时候,”
第一张牌就是最小的一点,要说没动任何手脚,别人也不会相信。
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出千只要不被当场抓住,自然不算出千。
而牌局的规则,有自信的人可以提前开牌,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点数。
只要两个人没有全部开牌,就能一直追加筹码。
秦水洛看似萌新般的做法,没有追加任何筹码,就掀开底牌,让很多人都以为她要放弃,准备下一局重新发牌后再加注。
“五十万,你不会不敢跟吧?”
秦水洛没有弃牌,而是让暗十六扔出筹码。
这反常的一幕,让众人险些认为这女娃脑子被驴踢了,一个基本上没有赢面的点数,而是已经明牌了,还敢继续追加筹码。
这不是傻子,就是真的胸有成竹。
秦水洛不按套路出牌,险些整得丧彪都不自信了。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牌面一角,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角度,捧在手心看了一眼。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跟就跟,五十万。”
他无比自信的一挥手,一叠筹码平移到桌面中心。
“小姑娘,你应该是被家里宠坏了吧?也没见过大世面,有些任性了。叔叔这次代你父母教育你,等到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蠢了。”
“是嘛?”
秦水洛咬了一下嘴唇,不点而朱的嘴唇,沾上一些湿润,显的魅惑而妖异。
“承蒙大叔厚爱,那就再加一百万。”
丧彪瞳孔猛然一缩。
转而,又想到自己牌面大小,根本就不可能会输。
只是犹豫那么一瞬,他也反手推出一堆筹码。
这几乎是他能动用的全部额度。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在秦水洛平静的目光中,拿起桌面上的暗牌,掀开摔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黑桃二,正好大你一点。”
丧彪没有去看台面,而是猖狂的俯视少女。
然而。
附近传来的哄笑声,让他下意识低下了头。
“这不可能!曹尼玛,你出老千!”
他双眸通红,不敢置信的盯着桌面。
一张被掀开的方片A,被扔在桌面中心,是如此的扎眼。
“不好意思,大你一个花色,承让了。”
秦水洛眼底有一丝笑意,让暗十六收起桌子上的筹码,就准备离开。
“来人,给我抓住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出老千,把她的手给老子剁了!”
丧彪还算有点地位,如同疯了一般,神色狰狞的大喊。
紧接着,十几个红花打手鱼贯而出,眼看着就要把秦水洛按在桌子上剁手。
秦水洛瞧着快步而来的打手,也不躲闪。
“凡是都要讲一个证据。你说我出千,难道我就出千了吗?”
“有没有证据?拿出证据才能服众。”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
“是啊,你们有证据吗?”
“哪有凭你一面之词,就要砍人手的?”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人家小姑娘就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过。明明是丧彪老眼昏花,自己没看清点数,开了一个方片A。”
丧彪听着周围人的对峙,险些气昏了过去。
行他三十五岁,老眼昏花,自己没看清。
他大喘着粗气,听到耳麦中的声音,只能强压住怒气,不甘的挥了挥手,制止打手的行为。
“给我停手,滚回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管事,是我学艺不精。”丧彪不甘说道。
监控室里,陈管事有些烦躁,不停的来回踱步。
“你这是看走了眼,咱们应该遇上了高手。”
“去请林老吧,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秦水洛在一楼散步,准备挑选下一个目标。
都说人不可貌相,已经有人看出这姑娘深藏不露,追在身后想继续看热闹。
不多时,田轩又惺惺的走了过来。
“兄弟,我又输光了。”
秦水洛眼神古怪,瞥了他一眼。
“究竟是谁,拍着胸口说自己是先天骰子圣体来着,信誓旦旦还要拉着我来月城玩。”
“是我,是我。”田轩脸都不红的,也不否认。
“拿去……就在一楼玩会也挺好,上面的筹码太大,不适合你。”
秦水洛拿出不少筹码,再次交给田轩。
“没事,相信我!最后一次,我一定能赢回来。”
秦水洛啧了一下,也不阻止,而是说道。
“希望没逝。”
田轩接过新的筹码,嘿嘿一笑,转身就上了楼梯。
环顾一楼一圈,秦水洛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在角落处的一个牌桌附近,有零散的几个人围观。
他们也没有加入游戏,只是在嗑瓜子闲聊。
只有一个老头孤零零的坐在牌桌前,在他的面前还放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这是前荔枝湾赌圣——林海。因为年纪越来越大,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退休后就在月楼支上这么一个桌子,用来打发时间。”
“他虽然在一楼,但上桌的门槛不低,起步就是一百万,所以没几个人敢和他玩。”
暗十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一楼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少人的谈话都有价值,他将听到的秘闻讲给秦水洛听。
秦水洛来到老者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小姑娘,想玩点什么?”
秦水洛点头示意后,暗十六将一大堆筹码推到桌子上。
“一千万!咱们玩点简单的,一局定胜负。”
“行。”
林海眼睛浑浊,将一个牌子扔到桌子上,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正是一千万。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出门的时候可以自行兑换。”
“你想玩些什么?”
林海身形并不枯瘦,不似一个年迈的老者。
他一生未尝一败,带着任务而来,自然不会让秦水洛如意。
他也有信心,在任何一个领域赢下。
“一个骰子,只比大小。”秦水洛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
“上骰盅!”林海闻言一笑,并不在意。
两个实木的骰盅,里面只有一个骰子,被分开摆在桌子两端。
秦水洛拿起骰子,随便摇了一下,就扔到桌子上。
“你先开,还是我先开?”
“我先开吧,免得别人说我一把年纪,还占一个小孩子便宜。”
林海拿起骰盅,摇晃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缓缓掀开的骰盅,让围观的人呼吸一滞。
只见,桌面上的一个骰子赫然裂开,六个面整齐的摆在一处。
如此功力,赌圣之名,可见一斑。
“二十一点,承让了。”
林海抚须一笑。
秦水洛闻言,也掀开骰盅。
一个完全裂开的骰子,六个面点数几乎与林海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样。
这让他眉角猛的一抽,摸着胡须的手一顿,险些就给胡子扯了下来。
“小友,深藏不露啊。”
林海略显失神,仍然还能保持镇定,又命人拿来两个新的骰子。
“这样吧,咱们制定一个新的规则。骰子不再完整,就直接判定没有点数。一个骰子也玩的不过瘾,不如再加上两个。”
“我没有意见。”
林海罕见的认真,拿起骰子摇了七八下,才扔到桌面上。
“这次该你先开了。”
秦水洛点点头,也没有用骰盅,而是闭眼伸手对着其中一个骰子,随手弹了一下。
她白嫩的指尖有些晃眼。
只见骰子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正好撞到另外两个骰子,最后一同停了下来。
三个六点安静的躺在桌面上,这个结果着实有些让人傻眼。
“三个六点,该你了。”
林海轻哼一声,平淡的评价,“华而不实,有什么用,年轻人就是浮躁。”
他抓起骰盅的把手,还未掀开的时候,就自信的一笑。
“小姑娘啊,真巧,我也是三个六点。”
慢慢打开的骰盅,他信心满满的看了一眼,结果当场破防,直接失声大骂。
“艹,这怎么回事!”
只见骰盅里面,只有一大堆碎末,哪还有骰子的痕迹。
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用力的。
月楼拥有灵气检测装置,也没有发现高手在暗中动手脚。
秦水洛再次喝了一小口水,这模样别提有多乖了,就差把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写在脸上。
“林老,我这是赢了吗?”
“嗯,你赢了。”
林海失落的坐回椅子上,无力的挥了挥手。
监控室里面,陈管事终是无法再控制情绪,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个遍。
只一晚上就输了一两千万,让上面的人知道后,还不活撕了他。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只要把她留下,就不算是输。
陈管事眼睛通红,宛如输上头的赌徒,双手撑在监控画面前。
他还没有输。
还能再赌最后一次。
秦水洛一席仙裙,不着任何妆容的脸庞,不见一丝瑕疵。
一身孤而不傲的仙气,人群中无法忽视的夺目色彩。
兴许是刚刚的亮眼发挥,再也没有人说她只是一时走运。
她走到的地方,人群都会自发的散开。
有人暗中猜测,有关她的身份。
也有人冷笑。
“上一个这么打东家脸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等走出这道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她的死期。”
有人感到惋惜。
“年轻人有一点本事,却唯独不懂得藏拙。”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太过锋芒毕露,只会遗憾收场。”
这是一大半人的共识。
她一定是活不过今夜的!
秦水洛在休息区,等待着田轩的回来。
去而复返的暗十六,在她耳边附语。
“少掌门,都已经调查清楚,是一个名叫陈颍泉的管事,在暗中针对你。”
“而且……”
秦水洛闻言,点点头,剥了一个橘子,喂进自己嘴里。
再次返回的田轩,在一楼找了一圈,终于看到秦水洛的身影。
面对自家兄弟,压力越来越大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道,“兄弟,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
“……”
秦水洛沉默了一下,也打断他后面的话。
“也就是说,你在同一个人手底下输了这么多次?”
田轩没有吭声,秦水洛顿时就明白了。
她翻出一个大白眼,“行了,就你这水平,也别再去丢人。”
她没有犹豫,直接站了起来,走在最前方。
“带我过去!我非要看看,上面是哪个家伙,敢这么赢咱兄弟的。”
她随手把吃尽的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小脸上满是护犊子的冷峻。
“我的兄弟就没有别人能欺负的道理,知道没有?”
田轩胸口被戳了两下,颇显木讷的点头,念头一时有些动摇。
转而,又想到自家兄弟的生死危机,只能咬着牙用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