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张开双翼纵跳飞到人面怪的身后,整个人像蝙蝠一样倒挂着,两只手搓出黑色的火焰,右眼血丝蔓延,左眼羽毛覆盖,在他的眼中时间和空间都有微幅的放慢,整个身体略微膨胀,肌肉隔着风衣都若隐若现。
人面怪张开短小的双手扑向霍华德,李毅把手里淬好的火焰扔到它头上。
那张下巴近乎倒地,不协调的脸发出“呜呜”的声音,腹部的嘴也吐出腥臭的白色液体。
白色液体接触到地面就开始蔓延,伸出一只只爪子把霍华德的身体束缚住。
霍华德隐入地面,雅洛维特让他对着人面怪的脊椎开枪。
“好。”
一声枪响过后,人面怪的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它在地面上困难地想要把身体挺起来,口中的嘶吼与流出的唾液让忍不住踹了一脚。
“好恶心。”
“没有蠕动着的血肉恶心。”
“吃人肉的时候呢?”
“碳烤?”
“我倾向于清蒸。”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霍华德也算是李毅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的第一个好友,至于娜露莎,李毅并不知道他对她,或者她对他应该算什么。
霍华德把脸皮扒了下来,手中的小匕首在空中飞舞,又把腹部的那张嘴也割下来。
他打算用这个异变的器官做成神奇物品,首先就得去找几个好的工匠。
现在制作魔药的材料已经齐了,李毅抱着还滴着血的脸皮走进一个房间开始安装配方制作药水。
霍华德也不打算干等,直接离开去找关于翠蛇的线索。
李毅在房间的中央点上一根萤绿色的蜡烛,拿出一口小锅,点上火,把人面怪的脸皮给塞进锅里,诡异而不协调的脸皮直勾勾地盯着李毅,让李毅感觉到了人面怪死之前的痛苦,堕天火,禁魔弹,脊柱碎裂。
他双眼通红,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太阳穴以此保持清醒。
他要变强,他要真正的力量。
他要紧牙关,又拿出了拜亚基的脊柱骨扔了进去,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颤动,耳边开始出现“呜噫”的幻听。
一道绯红色从李毅的嘴角抛下,他随手推翻身旁的木桌,双手紧握成拳状,把独眼鼹的尾巴和树精的汁液同时放了进去,取出那一小包腐化的土壤全部倒进锅里,双拳不断捶打着锅里正在制作的魔药,整只手被锅里的温度烫出水泡依旧在不停捶打,直至锅里只剩下一小块半流体的魔药他才抱着整个锅把魔药吞了下去。
期间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疯狂的噫语,又看到那带给他无限恐惧的红雾与王座上讥笑的“傲慢”。
他双手沾满鲜血,牙缝里还残存着一块血淋淋的肉丝,他看着杀死父母狂笑着的自己有些失神,他的左眼流下了泪水,右眼则是雀跃的疯狂。
嘴角在不停地抽搐,他好想笑,又好想哭。
最后,他崩溃了。
他捂着自己的脸不愿面对,身旁都是让他充满食欲的红雾。
熟悉的讥笑声传来,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狠狠地蹂躏着李毅。
金色的瞳孔与一张五官扭曲的骷髅面具出现在李毅眼前。
“祂”抓着李毅的头发把脸和在“祂”的面具上,背后的灰白色雾体张开怀抱要将李毅容纳。
金色的瞳孔会面具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巨大的发散着白光的灰雾,灰雾周身有许多看不见的“人”依附在上面。
抛弃李毅的霍华德独自行动来到码头,找几个打听有没有见过一只很高,碧绿色的眼睛,瞳孔是竖着的人。
霍华德一路问了很多个人,都没有人有见过翠蛇,这使得霍华德不禁怀疑是不是方向错了。
他问雅洛维特,可不可以通过命运来找到翠蛇,雅洛维特地回答是可以,但是这样会让她本就不稳的灵体更加容易消散。
这也让霍华德打消了念头。
回到地下室,看着虚脱倒在地上的李毅,霍华德把他扶起带回事务所。
一边思考着翠蛇的行踪一边又抱怨着李毅的体重。
事务所里,两个闹人的小孩已经睡着了,泰叔帮着霍华德带李毅回到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望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翠蛇在南区曾经和一个人打算接头,至于那个人是谁霍华德不知道,那个只会让人做事的家伙也没说。
而现在翠蛇很有可能已经开始晋升序列九的晋升仪式。
“灾厄啊,大灾。”
对于这个即将半只脚步入天灾的敌人,霍华德不免有点害怕,毕竟之前的未完全体的赛格路德就是天灾级。
如果不是他拼上性命,加上李毅召唤出来的那些堪比天灾级的怪物指不定会鹿死谁手。
而且要是让祂以完全体的形式降临,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李毅又进入到了那一片潜意识的世界,这一次没有那七道身影,只有一本红色的羊皮笔记漂浮在空中。
李毅伸手触摸着笔记,关于深渊,星辰,虚空的知识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笔记也变成一位光脚的红衣少女,浮在李毅跟前。
李毅抬头仰视着少女,一颗豆大点的露珠打在地面上。
“小潼。”
他伸手想要抚摸这个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面孔,少女微笑着靠近李毅,她没有反抗,李毅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那年,她14岁,他19岁。
他说,会让她有最漂亮的小裙子,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零食,可以让她天天躺在家里。
那年,她14,他24岁。
她的笑停留在了那个雨夜,他的心也死在了那个雨夜。
“哥!带我去游乐场。”
“哥!我不要睡午觉!”
“哥,数学好难啊!”
“哥——”
娇小的身躯被李毅紧紧裹在胸怀,双支环抱着的手臂逐渐收紧,抽泣声和心跳声响彻整个空间。
少女轻拍了拍他的背。
祂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祂就是想做。
祂知道祂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祂只是借用了这个男人心中最深处,最深刻的面孔。
祂有自己的打算,但是现在,祂只想陪着他,祂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