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期自知打不过对面一群妖魔鬼怪,也干不掉那只大怪物,只能玩命的绕圈子跑,一会在跑出一个“艾斯”型,一会又跑出一个“闭”型,她虽然武力值不如何,但一看敏捷就没少点,腾挪翻转,像一条泥鳅一样,愣是给人追了半天。
但跑也是跑不掉的,她的醒魂七星阵只能照亮她周围一点点的视野,随着黑雾的越发浓重,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醒魂七星阵对灵力的消耗并不算多,可也扛不住如此大的需求,外界携带着魔气的黑雾不断尝试着攻破法阵的防御,想要攻击魏子期。她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大灵力的投入,继续填补着这个大窟窿。
众所周知,穿越者总要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他们异于常人、超凡脱俗,而后完成装逼打脸等一系列狂拽酷炫**炸天的剧情,这类东西一般被称为“外挂”、“金手指”之类的,而魏子期的能力便是那些来自前世的知识,以及很厚的蓝条。
魏家是医道世家,所有的孩子都要接受医道的教授,借此来筛选有天赋成为医修的孩子,而魏子期自小成绩优异,常常提出许多看似天马行空、实际上真实有效的设想,令夫子们猝不及防、连连称奇。
若是她往后有资格流芳百世,想必定会生出许多教育孩子的小故事来,不免还要砍两颗樱桃树、做几场阑尾手术。
修道便要纳灵气入体,转化为可供修行者使用的灵力,而医修的灵力使用不多,往往就是控御针灸、活络筋脉等等治病救人的方向,一个医修使用银针构筑起一个抵御魔气的法阵,这在外界是闻所未闻的。
可是魏子期做到了,因为她的灵力自小就比同龄人多出两倍,足够用于法阵的灵力消耗,并且她肯潜下心研究这些东西,还能用在医道之上,令那些名医们心服口服。
这也是魏子期胆敢冒险的依仗。她控制着银针刺入大腿,灵力的节点在魏子期体内被联通,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再跑上两圈。
对面那些魔族巫修很早便注意到了她,但他们没指挥那头怪物,而是派出了两个人来追逐魏子期。
她观察发现,这群人是从水里冒出来的,毫不讲道理的完全突破了先锋军的侦查,但这一办法好像有许多限制,除了那头大怪物身上的鳞片,潜入的巫修身上连一片护甲都没有。
这给了魏子期一丝可乘之机,她注意到身后追逐她的两人摇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刻意留神了周围的动静,果不其然,就在对方施法完成的片刻后,魏子期发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掐着时间纵身一跃,这一跳便是金牌的距离,魏子期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来,回头一看,刚刚她站立的地方顿时裂出好大一个洞来,那洞口上还生着些畸形扭曲的植物,好像要将魏子期抓住缠绕,吸食她的血肉。
心有余悸占去了魏子期大脑的一丝丝运存,她很快反应过来,一直漂浮在她身边、跟着她奔跑的银针们立即受操纵飞向那追兵的其中一位,后者似乎是没想到魏子期还会以这种方式反抗,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眼睁睁见着那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细针,从黑袍的开口处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魏子期停下了脚步,看着中针的那人脚步渐渐迟缓,最终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那巫修的同伴立刻去检查他的状态,但魏子期这一下可是下的死手,无论他再怎么摇,都不可能摇醒一个死人。
魏子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手叉腰,一手按着胸脯,默默大口呼吸,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要不是胸口这一对累赘,自己早跑掉了,真是拖累,不如不要。魏子期心想着,又操纵些银针往敌人那里刺去,这东西她还有几百根,平日里珍惜,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魏子期“一掷千针”,丝毫没有珍惜留手的心思。
只是这一轮攻击没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那魔族巫修见同伴身死后,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浑身的死气开始暴涨,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堵无形的魔气之墙,魏子期的银针虽然数量多,但质量不如何,携带着的灵力被魔气所消磨后失去了控制,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针头罢了。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魏子期再没了耗下去的心思,发起了草原上的第二轮马拉松竞赛,只是这次对手像是磕了药,不仅脚下步伐沉稳有力,对魏子期步步相逼、紧追不舍,手上原本抓着的烂木头法杖也换了个把式,更像是拿着根狼牙棒在跑。
据说女性的视距要更大些,总之魏子期看见对方的法杖顶端渐渐发出紫光,心想着是不是对方附了什么魔在上面,也不敢和他贴身格斗,只能不断扔出些银针干扰对方走位,但敌人对此熟视无睹,效果不佳。
不是,哥们你魔武双修啊?
而先前敌人的大部队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在看到己方抛下一具尸体后更是震惊,似乎是没想到这次夜袭的首次减员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顿时吵闹了起来,连那头怪物也躁动不安了起来。
鲤鱼王使用了“喷水”,魏子期闪避成功,但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大洞,魏子期自动跳过了一个回合,被后面的追兵赶上。
魔武士使用了“砸地”,魏子期一个饿虎扑食栽倒在地上,成功躲过这一击。
掷出一个六点的骰子,闪避大成功。她觉得自己一生的运气都要在今晚用完了。
支援还遥遥无期,既然这里出现一支魔法部队,那大本营那边肯定会受到魔族骑兵的突袭,魏子期不指望有人来救自己,她只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把命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荆玟?倒不是魏子期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她认为、也更希望他能去中军那边支援,要是大龙都被对面偷掉了,那就真的没法玩了。
“魔武士”周身萦绕着浓厚的黑色死气,魏子期的醒魂七星阵虽然能有效阻隔,但灵力的消耗一下子就上去了几个量级,魏子期就算有几管蓝条也禁不起这么耗的,只能一个打滚爬起来,也没工夫拍落身上粘着的雪,只是她渐渐发觉脚下越来越沉,脚步也越跑越慢了。
远处,为首的魔族巫修放下法杖,身旁有人见此十分疑惑,索性问道:“族长,不杀了那个人族女人么?”
“不必了,”鼠将军乌卡托收好自己的法杖,伸出手摸了摸旁边的怪物,后者很是乖巧的安分了下来,“那个人类看起来很有趣,她的灵力里似乎带有仙族的力量,或者是仙族遗落在人间的血脉,又或者是身上带有什么仙族的法宝。总之,活捉住她就好了。”
乌卡托再算算,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周围的仙气好像不止来自眼前这个正在逃跑的小丫头,更多的是精纯的、浓郁的、丝丝缕缕的纯粹仙气。
这些证据明显表达着,刚刚有一位正儿八经的仙族经过此地,停留的时间还不短,并且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行踪。
乌卡托皱着眉凝思了一会,还是选择没有告诉自己的属下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彘将军普希高尼率领的重骑兵已经出发了,狼将军奥卡狄尔更是等待着人族营地中的内应与他们里应外合,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没了退路,管他什么仙族人族,更是只能放手一搏了。
“族长,狼将军有消息了,”一个属下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用枯草编成的小人,令人瞩目的是,那小人竟然站立在属下的掌心中,摆动四肢传达着另一边的消息,“人族军营已经大乱,那边已经出动,我们是否要出发?”
乌卡托拿出法杖,看了一眼那边已经被属下抓在手里的魏子期,点了点头道:“出发。”
然后是一声鸣叫声自不远处升起,众人抬头一看,是一支鸣镝刺破了浓重的黑雾,响彻在了天地间。
那魔武士已经擒住了动弹不得的魏子期,听见这一声也不由自主的抬头一看,随后耳畔传来一阵更加尖锐的破空声,他只觉得脖子微微一痛,随后便有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他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与魏子期的衣袍。荆玟将弓还给钟破北,却见躺在雪地里的魏子期久久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不由自主的慌张起来。
他连忙纵马跑到魏子期身旁,下马查看魏子期的情况,却见后者睁着眼对他开口道:“喂,快拉一下我,那巫修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我动不了了。”
荆玟连忙将魏子期背上马背,此时整个北燕军队都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与对面的魔族修士们们隔空相望,准备好随时对他们发起冲锋。
在开阔环境中的骑兵冲锋可是无解的,尤其是在对方都是步兵的情况,但荆玟眼尖,一眼便发现了对面人群中那只体格庞大、身形怪异的怪物。
“那是什么?”荆玟瞪大了双眼,“怎么生得如此寒碜?”
被固定在他背后的魏子期艰难的抬起脖子,看了一眼,回忆道:“刚才秦何好像说,这东西是……螭吻?”
“吃稳?那是什么?”
“果真是武将不识字,”虽然发音一样,但魏子期知道荆玟念的和她说的肯定不是一个东西,她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传说龙生九子,这螭吻就是那九子中的老幺,传说它龙头鱼身,口润嗓粗,生性好吞……这东西确实有点像。”
尽管夜色太黑没人看得清他微微发红的脸,但荆玟还是干咳了一声。
何止是有点像,魏子期心想,若不是这天黑雾也黑,这螭吻又一身黑色保护色,她也应该能认出来的。
龙首鱼身么?这么胖的肚子偏偏要长出四条小短腿出来,它真的跑得动吗?
双方不约而同的僵持在原地,荆玟这边是因为很多人都被螭吻的体型吓到了,甚至马儿也受到了螭吻的威压影响,躁动不安了起来,想要迈开步子离开这里。但北燕铁骑终究是一支雄军,就连马儿也是训练精良,没有哪匹受不住而跑掉。
而魔族这边就不一样了,鼠将军乌卡托惊讶于为何有这么一支人族军队能够如此快速的来到这里截击他们,要知道,他们的内应刚刚在人族的大本营放火,那边肯定是纷乱一片,怎么会有人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有下属慌忙来问,眼前的这只人族军队不似他们见过的那些歪瓜裂枣,而是军容整肃、气势汹汹,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支完整的骑兵部队,而他们一行几十人,只有寥寥几个学了些体术的,其他人在金戈铁马之下,全都是草扎的!
“莫要害怕,”乌卡托捏着手里的法杖,他虽然只是三阶修为,但凭借着那些出神入化的法术成名已久,这才能成为领导整个鼠族的族长,“我们在蜃雾中行动,又有龙使帮忙,不必害怕这些小小的人类。”
螭吻喷了口气,吐了他一身水,他沉住气,忍着腥味抹了把脸,挥杖释放了几个法术,让在场所有的族人顿时感到一阵昂扬的斗志。
“让这群胆敢踏入神域的人类瞧瞧,什么是神族的力量!”他挥舞着法杖,身后的鼠族战士们也跟上,一齐往自己和同伴身上叠法术,很快十几个“魔战士”出列,矫健的身形中是蓄势待发的力量。
你看,还“嗷嗷”叫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魏子期都有些惊讶了,在她眼中敌方就是狠狠给自己和队友上霸符,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一挥法杖,魔族人的气势竟然上升了两个程度。
“好家伙,”魏子期猛拍荆玟的肩膀,激动道:“你被强化了,快上!”
“魏姑娘,我想要向他们冲锋了,”荆玟提着长枪,默默道:“所以,你还站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