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与不杀之间，白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几乎没有半点思考。
“我之前有这么多管闲事吗？”白璃扪心自问，他本可以不惊扰这帮混混，潜行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内心深处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循环：“杀了他们吧，他们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杀了他们也没关系！”
这才有了巷子里的一具具尸体。
迷迷糊糊间，巷子染上了一层深红，火焰与鲜血从四周喷涌而出，天上的星空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猩红。
他好像又回到了地狱。
白璃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巷子却又恢复到正常的景象，仿佛刚才出现在他眼中的地狱画面只是想象。
“或许是自己精神太过紧绷了吧。”白璃给自己下了个暗示，人间生活多么美好，他可不想再次回到地狱。
将刚才的一切抛掷脑后，白璃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处偏僻的死胡同。
胡同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满是红褐色的锈迹，沾满了灰尘。四周的砖块也有些脱落，露出腐烂的墙壁。仅从外表上看去，这简直就是连监狱都不如的破屋。
白璃走到门前，摘下兜帽，用力敲了敲铁门。三长一短，三短一长，铁门传出清脆的响声，只是门后迟迟没有动静。像是有些急躁，白璃还朝铁门扔了一块飞镖，震得铁门咚咚响。
“喂！别把这门弄坏啊！”沧桑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不满与无奈。
门随即被打开，摇摇欲坠的铰链发出吱吱的响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在白璃眼前。
两人的眼睛对上，下一秒，门被大力地关上。
“哎哟，今天老夫身体不舒服啊，改天再来吧~”老者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同时伴随着一声声剧烈的咳嗽，听上去命不久矣。
“要不我进去给你按按吧，手法绝对一流。”白璃假惺惺地关怀道，手里却又多出了几块飞镖。
“这，这就不麻烦你了啊，年轻人……”
“少废话，一两金”
“好嘞，少爷！”
老者重新打开铁门，满脸笑意地将白璃迎了进去，卑躬屈膝的样子就像侍奉主人的老管家。房间内部却意外干净整洁，应有竟有，与门外的破烂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金子在哪儿啊？”老者谄媚地靠在白璃身边，亲切地拉着白璃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货到付款，等你先吐点情报出来。”白璃有些嫌弃地甩开老者的手，顺带拍了拍他的黑袍，“你把我衣服弄脏了，赔偿从金子里扣。”
“嘿休休，你看你这人，每次来我这都这么说，每次拿到东西就空手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冤大头呢不是！”老者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几年他在白璃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白璃没有被老者委屈的模样打动。他只是从袍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随意地将其甩向地上。可还没等银子落地，老者就伸手在空中将它稳稳接住，并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老者看着银子的眼睛闪闪发光，这让白璃满头黑线，“你当情报贩子赚缺这点钱？”
“不是缺这点钱，而是缺你这点钱。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来的吗！”老者突然激动了起来，脸也有些涨红，激动地看着白璃，“这四年零七个月十六天，你总计欠了我一百两黄金二十五两白银八两黄铜，这一块银子还是你的第一次啊！”
白璃有些无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在老者这欠了这么多帐。自从他师父跟他说过在老者这里不用付钱后，他从来就是拿了情报就跑，不带一丝犹豫。
“我都藏得这么隐蔽了，你是怎么找上我的。”
“我师父告诉我的。”
老者本因拿了银子大好的心情又沉了下去，笑容僵在脸上，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双手止不住的握起拳头。
“呵，呵呵，你替我回去多问候下他……”老者皮笑肉不笑。不知为何，他在“问候”两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暗藏深意。
白璃当然明白老者的意思，却装作不懂，他脑袋一歪，脸上尽显呆萌之色。“哦哦，好的，我肯定把您的意思带过去，一个字都不会少！”
“行，行了，我们来谈正事吧。你这次又是来要什么情报的，我绝对尽我所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个，你师父那里，就说点好话呗，我实在是应付不动他了……”老者身子一挺，坐在沙发上，摆出正经的神色。
见状，白璃也不装了，坐在老者对面，双眉微皱，双手交叉，缓缓开口。
“邪教与圣教内部有勾连，这事大家都知道。”
老者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但他们联手的目的却是个谜题。本来两者就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现在却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奋斗。”
“他们都想要圣女本源！”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语，老者瞪大了双眼，围着一圈白胡子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但他随即深呼一口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继续等待白璃的话语。
“有传言说圣女已经叛变，这大概率是邪教放出来的假消息，为蛊惑更多圣教人员站队圣教内部的修正派。”
“邪教的动机很好理解，他们想要献祭圣女本源，就像往常献祭普通人一样。”
“但修正派呢？他们要夺走圣女本源，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白璃停顿下来，看向了老者，观察着老者的反应。老者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这无疑是肯定了白璃刚才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事实上，白璃刚才的推断大多来自于道格拉斯，除非这位首席骑士故意欺骗他，否则他掌握的情报绝对是准确无误的。
连圣教骑士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璃将身子放松下来，头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继续说道。
“问题只可能出在圣女自身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