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无尽的恶意,如同潮水般将白璃全身浸泡,他觉得咽喉仿佛被人用力掐住,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杀了她……杀了她!”
“不要犹豫,释放你的力量!”
“对~……就是这样……”
如同古神的低语突然盘旋在白璃耳中,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难掩对圣女的恶意。它就像是率军冲锋的号角,加快了白璃意志瓦解的速度。
他感到大脑如同被人猛击般眩晕,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心率开始飙升。思维如同漆黑夜中的一潭死水,停滞地掀不起半点波澜
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犹如一幢朽木,思维中断的木偶。视界变得定格,红色血海弥漫其中,如同开了恐怖滤镜。
模糊之间,他却看到了圣女面纱下的真容——
扭曲的血肉,化脓的创口,空洞的表情。
整张脸仿佛被猎狗所撕咬过,上上下下没有一处是可以被称之为完好的存在。如同被烈焰灼烧后褶皱的皮肤与原先舞台上的冰肌玉肤简直就像是两个对立世界走出来的一样。
化脓破裂的伤口还渗着汩汩血液,参杂着浓水的灰黄,仔细看后还能发现有细小的蠕虫在其内部爬动。
而眼珠则是仿佛被框住一般,眼白完完全全露出在外,与黑色的瞳孔形成鲜明的反差,瞪大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她就像是鬼故事里的僵尸。不同的是——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僵尸。
饶是一般人见到这幅面容,恐怕早就尖叫着撒腿跑开了吧。换作平常的白璃,只怕是也不敢与其对视超过三秒。
然而,现如今处在不明不白状态之下的白璃对其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升起一股毁灭的欲望,一股破坏的欲望,一股征服的欲望!
他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开水,激动地要溢出血管。大脑被欲望所接管,他恨不得冲到舞台之上,撕碎那块破布,用匕首扎烂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一个恐怖的想法升起:
把她砍断,切开,剁碎!
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径直伸向裙下隐藏着的匕首。腿,宛如猎豹般弯曲,仿佛下一秒就将直奔台上的猎物。
嘴角莫名裂开一抹癫狂的微笑,配上白璃此刻血红的眼珠,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然而,正当他即将启动的那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十字项链猛地发出白光,强烈的灼烧感通过神经直传大脑,他原先白净的胸口也因此变得通红。
就像是强行注射了清醒剂的精神病患者,白璃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变得通透,变得空白。他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抹强烈白光,刺得他脑仁生疼。
“呼呼呼,看来还真是差一点啊……”
孩童般的清嗓带着治愈的效果,将白璃原先歇斯底里的神经逐渐安抚平静。他狂飙的心率也渐渐恢复正常,原先狂躁的血液犹如被冰冻般冷却下来。
“我这才睡了多久,你可真是不让人消停的类型,我前几任宿主加起来都没你能闹腾。”
身体上的变化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理智的回归,刚才的白璃就像是失控的野兽,脑袋里只充斥着无尽的残暴。
回过神来的他还有些不可置信,他从一个以冷静著称的杀手变成疯癫的怪物只要了不到数秒。毫无疑问,他刚才的状态与在城主府时如出一辙。
或许差一点点,他就要喜提地狱几日游了,有去无回的那种。
好在是他胸前的挂坠让他恢复了清醒,这东西好像是叫什么圣剑来着……?
“哼哼哼,本剑名叫克拉斯·茵蒂克丝,正是当时女神与地狱魔物战斗时手中所持的圣剑!”
“女神消逝后,我便在历代圣女手中传承。少女,看来你就是这一代的圣女吗?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璃脑中不知从何传来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听起来像是那个被他当成装饰品的挂坠苏醒了!
原来艾妮没有骗他,那十字架真是一把圣剑啊!听她自己所说,还是女神和历代圣女传承下来的高级货!
白璃认为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好好理清楚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
所以,当茵蒂克丝的话落下之后,回应她的只有震耳欲聋的沉默。
自感被冷落的圣剑小姐自然是有些不满,随着无数光粒汇聚,一个看上去就像是袖珍手办模样的短发女孩出现在了白璃肩上,不由分说地挥起粉拳朝着白璃砸去。
“像你这么无视本剑的,还是第一个!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叫茵蒂克丝!”
一团迷你光球在手中成型,茵蒂克丝抓着光球直奔白璃胸口袭去,速度之快让白璃来不及反应。
“嘭!”
“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这可是浓缩圣光炸弹,有你受的。看吧,嗯?……”
茵蒂克丝带着得意的笑容变得凝固。
在白璃视角里,他只听到一声闷响,随之感觉到胸口好像被雪球砸中,有些痛痒。他低头一看,胸口的衣服不知为何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了下面洁白的肌肤。
“你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你胸口怎么这么平,我一拳头下去连个缓冲都没有。”
茵蒂克丝捂住她有些发红的小拳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按常理来说,她面前之人不应该大叫着求饶吗?
这一拳下去,反倒是她的手如同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般,反冲力让她的手有些疼痛。
经过了短暂的观察后,白璃才注意到了迷你手办似的茵蒂克丝。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短发少女,回忆起刚才对方在他脑海中所言。
“那个,圣剑小姐,我不是圣女啊,台上那位才是……”
“开玩笑要有个度,虽然你胸是平了点,不过本圣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唔,我是男的啊,胸自然是平的。”
“呵呵,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真的啊,虽然我身上穿的是女装,但是这不能掩盖住我内在的大男子气息!”
茵蒂克丝见到白璃如此激动,有些不信邪地闭上眼睛,将手按在白璃身上,就像一个诊断病人的医生。
只是她的脸色越发不对劲,不知不觉间,一丝红晕悄悄浮上她的面梢。
“你你你,你还真是个男的啊!!”
“我也没说自己是女的啊。”
白璃有点小委屈,是茵蒂克丝一上来就自作主张地把他自己当女生看的,袭自己胸不说,看她这样子还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换言之,白璃才是那个受害者!她茵蒂克丝脸红个泡泡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