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之时,彭远按照约定前往偏殿,接受功法的传承。
“你来了”,盯着彭家列位先人肖像的彭若谷负手而立,沉声道。
“是的,父亲。”彭远走近后,单膝跪地。
昏暗的大殿中,两排噼啪燃烧的烛火提供着为数不多的光源。
过了一会,彭若谷转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彭远。
“小子,今天干得不错,给彭家长脸了。”他的眼神浑浊而深邃,但和往常相比,眼底多了一丝宽慰。
“血脉浓度一事,属实是幸运。今日能获得长青门门主的赏识,亦是受宠若惊。我深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日后当肩负起应有之义。”彭远应道。
穿到异界后的几天里,表里比兴的彭远感觉自己的演技飞速上涨。
“好!”彭若谷终于微笑起来,“那么,接下来我所述之事,你且听好。”
“世人皆传,我彭家是上古时期彭祖的后裔,甚至不少族内之人都深信不疑,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说着,彭若谷走到一副画风与旁人迥异的肖像旁。
前世身为本子通的彭远一眼认出,画中人身披黑色羽织,穿搭并非隍人的风格。
“数百年前,瀛洲奉大燕为宗主国,而其国君又独爱樱花,遂遣身为华族兼修士强者的鲵桓君前往康藏之地求取神樱树种。途经齐州之时,他与彭家大小姐相恋。然而后来,却不知所踪..”
“恰好当时,彭家男丁绝嗣,眼见家业就要被外戚们瓜分一空,家主心一横,力排众议将外孙立为继承人。”
“立嗣之路不可谓不艰难,可那位后生集父母血脉之精华,早早便展现出极强的灵力天赋、拜入修门,让彭家主脉有了依仗。后又承蒙皇恩,受左仆射一职,彭家才真正开始发展壮大。”
听着彭若谷讲述的彭远,内心多少有些震撼:我一个梁州人,怎么把我弄到本子去了?实在也不是谦虚,只是多少有些政治不正确。
但在回忆了设定后,他暂且宽了心。因为此世有史料明确记载:瀛洲的居民,就是上古时期的隍人移民。
“鲵桓君虽然神隐了,但他也留下了几件宝物。可惜,已很久没人能够完全参透了。”彭若谷叹道。
只见他右手一甩,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本略有些泛黄的线装古籍,递给彭远。封面上是以行草所写的四个大字:二天心流。
彭远的眼神又跟随着彭若谷的脚步,飘到了黑布覆盖的武器架上,而黑布勾勒出的,是一长一短的两个剑似的轮廓。
“传说中,鲵桓君左手持胁差,右手握打刀,在武士对决中鲜有落败,还凭此斩下过恶龙的头颅”,彭若谷抬手掀开篷布道。
“胁差名曰‘鸣玉’,打刀名曰‘嵯峨’,都是以辉玉和特殊金属打造的神器。”
看着眼前神兵利器的模样,彭远呼吸一滞,“父亲,这等神器,还能轮得着我来用吗?”
“当然不”,彭若谷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不太聪明,又道:“这些不过是仿制品罢了。话虽如此,其制作工艺还是全依《二天心流》中的记录。鸣玉是格挡、刺杀的好手;而嵯峨内含多种武技,可以释放出多种元素类型的伤害。”
“其间的奥妙,还需你多加探索。”
彭远听罢心中一阵悸动。龟龟,虽是仿制品,那也是神器的仿制品啊!
彭远不禁起身抽刀查看。鸣玉的刀刃,通体呈暗绿色;而嵯峨则是质朴的黑,仿佛能吞没一切光芒。
“另外,二天心流所载功法十分特殊”,彭若谷摸着下巴,“书中记录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法,即‘阴篇’与‘阳篇’。修炼它对意识的同调性有着极高的要求,若是把握不住阴与阳的平衡,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但是,你的血脉天赋,百年难得一见,因此我才将其托付予你”,彭若谷道。
“感谢父亲的信任”,彭远再行半跪之礼,深谙演员的自我修养。
彭若谷点头,随后离殿而去。
之后的一天里,彭远除了试验武器几乎没干什么别的事。别馆中,他命侍仆送来的假人,已经被他打烂了好几个。
终于,他多少摸清了打刀嵯峨的两种使用方法。
这两种方法,在形式上都是拔刀居合、快速斩出剑气。只不过一种斩出的颜色,类似于黑魂中月光大剑的月光激流,象征“阴”;而另一种类似雷枪,象征“阳”。
在灵力储备足够的情况下,它们可被交替使用,甚至能兼以引潮之技,在剑气命中敌人后再从其躯体内爆裂。
至于鸣玉刀的使用,他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
彭远没有忘记四天前的约定。他将打刀嵯峨入鞘,斜挂在肩上,然后步行前往问月轩的二楼包间。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有一位能够和他心灵传音的小男娘在这等着。
“恩公,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彭远刚拉上包箱的门,便有一道身影扑了上来。
若是换做他人,估计彭远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不幸的是,他知道对方的真实性别。其实,他并没有多讨厌眼下同性投怀送抱的情节,只能说他的心态有些..微妙。
不等抱上身,彭远的手就挡住了对方了脸,阻止住他的前进。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彭远道。
“好吧..”那人上下摇动的双臂停了下来,道:“在下令狐叶隐,是狐妖,玄狐一脉。”
“大胆妖魔,狂妄至极!你就不怕我告发吗?”见对方如此直球,彭远很是意外。虽然他们能够心灵传音足以说明二人之间存在着某些联系,彭远还是无法排除钓鱼执法的可能。
所以,先演一手,稳一波。
“哈哈哈哈~”叶隐笑得有些合不拢嘴了,却又瞥见彭远逐渐严肃的脸,正身道:“恩公如此谨慎,在下十分欣赏。别看我这样子,我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看到恩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恩公身上流着同族的血。”叶隐道。
“嗯..你可不可以别叫我‘恩公’?听上去有些奇怪。”
忽然,彭远眸光一闪,恶作剧之魂发作,“还是说,你就这么想报恩么?我可以满足你。”
之前彭央和云罗欢搞得天昏地暗,令他深感阴盛阳衰。欲维持男身主体性的彭远,亟待阳气的补充。他心中试问,还有什么能比直接上男人更能回复阳气呢?
不料,叶隐笑意盈盈,歪头问道:“那请问,您是想让我用哪张嘴来报恩呢?”
彭远指了指叶隐的脸。
旋即,叶隐向服务员点了根棒冰,开始认真地漱起来。
就在棒冰即将融化之时,彭远俯身,在叶隐的耳旁道:“其实..我知道你是男的。”
叶隐身子一颤。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彭远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