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一直认为。
人们吵架的原因大都十分普通,无非是你重视的东西,对方并没有那么在乎。
但我很在乎我的青梅竹马,而且我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
可是,我通过遗留在杨咏儿房间里的书籍,确切地说是她的日记以及我手机中的记录了解了。
我,的确出轨了。
还是被她当场抓到的那种。
而她在抓到我出轨的那天,就没有再回来。
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但我知道如果是我了解的那个杨咏儿,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她是最讨厌背叛的。
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离开她的。
在确认了我出轨的事实后,我心如死灰。
我们之间结束了。
可我明明什么也不记得,不记得我出轨的对象,不记得我出轨的原因。
甚至还沉浸在告白成功的喜悦里,遥想着我们的未来。
难道相框里我的笑容是假装出来的吗?
还是说是在那之后我变心了?
我坐在她的桌前怔怔看着她桌上的相片。
这几天我没有出门一步。
除了整理打扫脏乱的房间以及无地可去的茫然感,我满脑子都被我出轨的事情占据了。
我又一次将拿出粉色的日记本,尽管我本不愿做这种偷窥的事。
但在无人愿意回答我的当下,它是我了解她以及我们这十年的唯一途径。
我摩挲着日记本,我从来不知道她也会写这种东西。
她明明说不喜欢把这种隐私的东西写出来。
我捻起纸张,可还不待我翻页,窗外的晚风已经替我拂开了一面。
扉页上的内容映入眼帘。
“从这里开始,是为了我们的日记。”
从上面娟秀的字迹来看,这页寄语似乎是后面杨咏儿自己写上去的。
她的成绩算不上稳定,有好有坏,唯有这字迹始终漂亮。
旁边的一页有内容。
“二零一四年,七月八日。”
“交往一个月的纪念日。”
“姓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亏本人还兴冲冲地约了他出来玩。”
“结果这家伙居然要去网吧开黑!”
“哪有人纪念日去网吧开黑的!”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打游戏输了还怪我,真是个臭傻X!”
“不过看在他给我买小蛋糕的份上,这次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了。”
“额……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忍不住还是给他摆了脸色。”
“最后回家小吵了一架,冷战一天。”
“之后他向我道歉,本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他。”
“不过他以为了更好地促进恋爱关系发展为由,向本人提出了什么恋爱日记计划。”
“要两个人把各自的情绪都记录在日记本里,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说是这样有助于身心健康。”
“在他的诚恳请求下,本人想了想还是欣然同意了。”
“二零一四年,七月九日”
“没想到第二天姓江的就偷了我的日记本来看,还当着我的面指指点点。”
“大言不惭地说,日记写出来就是给别人看的!”
“真是岂有此理!”
“叔可忍,婶不可忍。”
“我决定也偷他的来看。”
“(PS:姓江的,你偷看了我的,不准把你的藏起来,我也要看你的!)”
“二零一四年……”
日记并没有具体到每一天,而是有时连续有时间断的记录着。
而我也渐渐明白了这本日记的用途。
这是用于交换情绪的日记。
是吵过一次架的我们为了维持这段恋爱想出来的办法。
正如扉页的寄语:
这是为了我们的日记。
为了让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在乎的东西,从而达成理解对方的目的。
6.
我从医院回来后大概有一个星期了吧。
屋子的另一个主人还是没有回来。
也许就像黄思莹说的,她不会回来了。
我从地铺上挣扎起身,拉开窗帘让新一天的晨光照进房间。
这段时间里我都是在杨咏儿的房间里休息的。
倒不是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只是那个应该是我的房间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
我只在寻找某些东西时会进去。
比如属于我的那本日记。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我出轨是什么心理。
而我也的确找到了我的日记——
散落的一张张纸页。
我的日记就像一块块被打散的拼图被扔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有的甚至被卷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断口处的痕迹告诉我它是被人为撕开的。
是杨咏儿吗?
因为我的不忠,她的愤怒倾泻在了我的日记上。
我不知道。
但我也没有在找到的那几张日记上看到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那几页日记是连着的,上面的内容表明我之前还有一场车祸。
“八月十日,雨。”
“我和许久未见的同学见面了。”
“她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小东西。”
“看起来毛茸茸的,叫声很娇气,让我想起了小咏向我撒娇的时候。”
“这小东西实在好动,竟趁我们聊天时溜到了马路边。”
“一辆车险些撞到了它,还好我反应了过来。”
“不过为了救它,反而是我不小心被车擦到了。”
“它的主人对我很是抱歉,不过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头晕。”
“八月十五日,阴。”
“我的头很疼,上次的事故好像给我留下了某些后遗症。”
“我的视力不像以前那样好了,有时还会听不清小咏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她疑惑的脸,我决定还是先隐瞒这件事。”
“我不想让她担心,这大概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我决定先将这部分日记藏起来。”
“之后我会去医院看看,痊愈之后再向她道歉。”
……
我摸了摸我的头,这几天我的确也有些不舒服,出现了日记上面所说的症状。
我以为是这次车祸造成的,但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上次的原因。
而除了日记,这几天我也没放弃向我身边的人打听我的过往。
只不过因为没有了记忆,我也不能确信哪些人是值得我信赖的。
因此我还是联系了我记忆里就认识的死党以及她的闺蜜黄思莹。
一开始前者的电话是打不通的,而后者则是会在骂我几句之后直接挂断。
直到后来我给陈牧发去我失忆了的短信。
我的家门口才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你真的失忆了?”
他见到我的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穿着便服,比那日在病房里看到的更贴近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先拉着他进了屋。
陈牧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但看到了客厅整洁的模样后他已是神情复杂。
我又从厨房端出来几样菜,还顺手扔了一包好不容易在网上找到的他高中时喜欢吃的零食给他。
“我只记得十年前的事了。”
陈牧看着手里的零食有些失神,我也没有绕弯子。
直接了当地说:
“我想知道我这十年的事,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