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阴雨绵绵，潮湿的情绪弥漫在空气里。
我杯中的咖啡向外逸散着热气，我擦了擦手。
我的旁边坐着黄思莹。
她仍旧一头高马尾，露出修长的白皙脖颈，像只天鹅似的。
她的对面坐着另外的两个女生。
一个千娇百媚，一个小巧可爱，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前者慵懒地靠在咖啡馆的沙发背靠上，后者则有些局促不安，怀里还抱着一只我莫名熟悉的白猫。
黄思莹把目光看向我。
我有些慌乱：“我，我应该只出轨了一个吧？”
“请问你们谁是……”
妩媚的女人不着痕迹瞥了眼旁边不安的女生。
脸上旋即露出狡黠的笑意。
“江林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之前你不是还和我山盟海誓吗？”
“有……吗？”
我小心地看了眼黄思莹。
“其实我们今天是来……”
“要钱的是吧？”
千娇百媚的女人直接说穿了我们的来意。
“那天我不小心发了信息，被江林哥看到了吧。”
她把散落的发丝挽到耳朵上，莞尔一笑。
单就这个动作我就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很有勾人心弦的魅力。
而且她还说出了我的来意，看样子这个妩媚女人就是姜雪。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快点把钱还回来吧。”
黄思怡毫不客气道。
“他的钱我不管，你至少要把他女朋友的那份还回来。”
“毕竟他们还没结婚，那些钱他是无权动用的。”
我讪讪笑了笑。
我只是听陈牧说我用各种理由骗走了杨咏儿的钱，但也不知道那些钱是否有花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可以啊。”姜雪轻声笑了笑。
出乎意料的，对方直接答应了。
“？”
我和黄思莹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
但接着对方就“坦白”了。
直言她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高富帅，当初要不是为了钱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现在只希望我拿了钱赶紧滚蛋，别来缠着她就好。
“也是我妹妹啦，老是劝我这个姐姐早点收心。”
女人扔出一张卡，密码都当场告诉了我们。
我有些傻眼，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感觉没毛病。
我自己现在这张脸，除了钱我还真想不出面前的女人能看上我什么。
如果说对方真的找到了高富帅，我现在回头来找她可能还真的会让对方厌烦。
我不敢去看旁边黄思莹的眼神，只能接过那张卡低头说了声谢谢。
“拿了钱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妩媚娘女人冷漠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我只能低头称是，把卡交给了我旁边的黄思莹。
光是这个动作就好像费尽了全身力气。
黄思莹没吭声，接过卡就离开了。
我也没有去挽留她。
十八年的人生，就属今天最丢脸了。
我瘫软在座位上。
倒是旁边那个疑似姜雪妹妹的可爱女孩探身对我道：
“你没事吧，江林哥。”
“没事。”
我苦笑一声，女孩已经抱着白猫跑远了。
我看着窗外，却见那个抱着猫的女孩找上了准备离去的黄思莹。
不知女孩说了什么，我竟在后者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动容的神情。
16.
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是同一个对象。
我，又被黄思莹留下了。
看着黑色汽车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我竟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面对像刚才那样令人社死的场景了。
唯一让我有点疑惑的是，为什么抱着白猫的那个女孩是和黄思莹一起离开的。
我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看来这场雨还远未到停止的时刻。
事实上也的确和我想的一样。
阴雨变成了倾盆大雨，转而还变成了暴风雨。
路上电闪雷鸣时，我都担心自己有没有发过什么渣男的誓言，就怕一个天打雷轰横死半路。
好在我还是顺利回到了家。
除了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外并无大碍。
“哈欠!”我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身子，又钻回了杨咏儿的房间。
经过昨晚和今早的收拾，她的日常用品以及衣物乃至床上的被褥布偶，都已经被装箱打包好了。
只等黄思莹什么时候有空就带走。
也好在杨咏儿的房间有一些粉色的贴纸，这些贴纸大都属于撕下来就会坏的类型，此刻才得以保留，让这个房间还有一些她的痕迹。
我靠窗坐下，拉开书桌抽屉。
房间里仅剩下的还没被打包的私人物品就只剩杨咏儿的日记了。
我出于私心没把它的存在告诉黄思莹，也是打算最后见杨咏儿的时候道歉了再亲手交还给她。
我摩挲着日记的封面，待在家里的几天，我已经把这日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除了最开始恋爱的甜蜜，我重点还是放在了我日记车祸之后的那段时间。
就是从那时起杨咏儿的日记也不再像从前的内容明媚。
反而变得忧虑，担心以及不安。
大概是在那之中的某一段时间，我们又吵了一架。
她埋怨了我莫名消极消沉的态度，口不择言地责备了我。
又因为某个公子哥对她的追求，我们冷战许久。
也许是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太过漫长，她从未经历过。
她第一次向我服软了。
在日记里写满了道歉和解释的话，甚至于到了卑微的程度。
就连那页的纸张都有着像是被大滴泪水浸湿的痕迹。
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只是从后来日记愈发慌乱的内容来看，我们的冷战并没有因此结束。
我想大概是当时的我根本没看这篇日记吧。
即使是没有这十年记忆的我看到这篇日记都十分心疼那个原本爱笑的女孩。
如果是那个有着记忆的我，我相信即使他真的变心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杨咏儿大抵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反而绝望了。
只能每天以讨好的姿态为我准备礼物，在饭点时将食物送到我的门口。
也是在那时，她和黄思莹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了。
我叹了口气，将在学校里捡到的东西夹进书页。
接着第一次回到了自己房间里那张没有被褥，有些冰冷的床上。
枕头旁放着我的手机。
我看到它好似亮了一下。
我莫名一阵心悸。
窗外雷雨交加，我感觉头疼的越发严重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感觉我似乎整个人都要消失了。
接着门外就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把我要飘远的思绪骤然拉回。
我强撑着身体下床，身体却因为不受控制撞到了一旁的书架上。
书架上随之掉下一本书。
我本能地捡起来，里面却好似还夹了什么纸。
是一张白单。
患者姓名：江林
伴有失忆，头痛，视力下降等情况。
经核查认定为脑恶性肿瘤晚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