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卡莲小姐。”
苏菲尔将苦无架在我的脖子上,平淡地讲述着一件事实。
现在,我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中,无法反抗。只要她愿意,就能割断我的喉咙,让我窒息而亡。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输给了苏菲尔。
照理说,她有着不能杀死我的命令,这种时候我再怎么说也该反抗一下。但是……被她的苦无切成碎片的两把枪散落在了地上,如是凋落的树叶。是的,我已经没有反抗的资本了。
这样的失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将思绪往前捋了捋,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记得当时大概是……
时间回到子弹刚刚出膛的时候。
苏菲尔将苦无在空中挥过一道如流星般的曲线,将子弹劈落。随后又将苦无丢出,一跃而起,又从袖口中取出十余把苦无,分散地丢向我,如落雨般迅速。
我拔出短剑,顺势击落先行而至的苦无,随后吟唱了祷告术。
祷告术其十六——【神圣的荆棘将敌人阻挡在外,为我们送上甘美之实。】
荆棘从地面破土而出,成为了矗立于我身前的保护罩,将苦无阻挡在外。但藤蔓并非透明之物,也干扰了我自己的视线。
下一瞬,手持苦无的苏菲尔旋转着刀刃,破开了荆棘,苦无的锋直指我的头部。
我急忙用短剑招架,冷兵器在相撞后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我将苏菲尔弹开,本以为这样就能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但苏菲尔并没有如我所愿。
她在空中如奥林匹克体操运动员般灵活地扭转身体,踩在我制造的荆棘之篱上,再度借力飞奔向我,并且双手都持着苦无,似乎誓要正面攻破我的格挡。
我是不会给她近身的机会的。她在空中不会转向,是我的枪口绝佳的目标。
我举枪、开枪,子弹呼啸而出。只要苏菲尔正面吃下了这一枪,她不死也残,接下来就将都变为我单方面的进攻时间。拖着重伤的她将无法与我作对,失去反击的力量,胜利的天平将会倒向我的一方。
然而,像条飞龙一般接近我的苏菲尔,在子弹命中她的前一刻,化为羽毛消失了。
随后,地面上绽开了黑色的羽毛之花。从黑羽之中破影而出的,是她的利刃。
这一刀非常的迅速,没有给我任何的反应时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刀刃一横、一架,挡下了这一击。
我因为没调整好架势而被这一击打得失衡,苏菲抓住这个接回,在我吟唱保护的祷告术前将苦无刺入了我的肩膀。
肩部的痛楚传达到了手心,直接导致了手中的枪不慎滑落。
没有时间供我去思考对策了。在仓忙之中,我选择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战斗方法。
祷告术其十八——【“善意会化作硫磺与火,毁灭尔等的敌人。”】
我将匕首转化为了火焰泼洒了出去,并向后退去,以确保能拉开不会被追击的距离。
随后,我拔出了我最后的一把枪。
而苏菲尔也用鸦羽化为了翅膀,扇起了足以吹灭火焰的劲风。
火焰过后,苏菲尔收起翅膀,单手举着苦无就向十米开外的我冲来。
我连开三枪,但每一击都被她以惊人的速度侧身躲避。
“喂!子弹都能躲,也太过分了吧?”——我不禁在心底悲叹着。因为对阵这个女仆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苏菲尔一跃而起。她在半空中掏出上百把苦无,如同暴雨般向我丢来。我急忙用祷告术应对。
真是的!这个家伙的女仆装的袖子里究竟藏了多少把暗器啊?!
在我疲于应对落下的利刃之时。一只黑羽乌鸦从我的后脑勺略过,将一片鸟羽刺入了我的另一个肩膀,并且是直接贯穿的。
巨大的痛楚让我握不住枪,已经不是单纯靠意志力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我只得吟唱祷告术其八——【你的伤痛期盼着死亡,而你的主期盼着胜利】,来弱化传达至心间的穿心刺骨的痛楚。
我还没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滑落到地上的枪支被苦无破坏,短剑也化为火焰消失不见了。我已走投无路。
她将苦无架在我的脖颈上,宣告着游戏结束。
“怪物吧,你是……”
“我是魔女,不是怪物。”
“这两者真的有区别吗?”
肩膀的伤口开裂了,祷告术的效果也已经消去,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再度刺激着我的大脑。如同是在强调着:我白给了这个女仆。
“好啦!我认输啦!不是说要把我关进监狱中吗?带我去吧,我放弃抵抗了。”
“很明智的决定。我接下来会帮你疗伤的,请原地坐下不要动……”
“好的,那我……欸!疼疼疼——!你庸医啊!哪有直接用手指扣伤口的?”
“这是为了取出里面残留的羽毛,请忍耐,卡莲小姐。”
“这么可能忍得住啊!”
我已经完全地放弃了反抗。我也不是傻子。现在的状况一目了然,我已经手无寸铁,而这个家伙不仅可以制造无限的利器,而且动作还比我更加敏捷,我拿什么来反抗她?
若是我会祷告术的第三条——【“吾乃万物之伊始,吾乃万物之终结。”】,这种能创生物质的特殊祷告术就好了。可我至今也没没能学会。
所谓的祷告术其三——【“吾乃万物之伊始,吾乃万物之终结。”】,是能借由神创世纪的一部分力量,创造出一种纯净的类似于玻璃一样,而且可以自由塑形的物质,极其难以学会的强大祷告术。也是师傅最早开始传授给我的技能,只可惜我悟性上有所欠缺,没能学成。
假若我能学成此技,纵使是在这样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也能有与敌人一战之力吧。
但假若终究只是假若。我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危机时刻就能觉醒潜藏的力量。
纵使我万分后悔,也毫无作用,我的失败已经是既定事实。
就这样,我被关入了公爵家宅的地下监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