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抛出那小小火柴,鸦羽风暴就被点缀成烈焰的风暴。
且风暴不受控制地膨胀、爆鸣,将整座仓库,都化为了任谁看来都是触目惊心的人间炼狱。
无数炸药被点燃,火焰直冲房顶。爆炸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苏菲尔痛苦的尖叫。
而我则站在风暴唯独没有波及的风暴眼中,静静地观赏着这一番美景,同时也在寻找着苏菲尔的所在,准备为她送上最后的三发子弹。
找到了——烈焰之外,铁制的储物架后,衣物被灼烧得溃烂不堪的苏菲尔正试图熄灭燃烧着头发的火焰。她身后的羽翼也荣光不再,犹如被拔去双翼的凤凰,不如一只家养的鸡。
她的行动速度很慢,让我想不瞄准她都难。
我抬起枪,扣下了扳机。
第一枪——苏菲尔听见枪响就下意识地取出苦无,这一枪被她侥幸弹开。
第二枪——这一次,苏菲尔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和第一枪间隔的时间很短,她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这一枪穿透了她的衣服,贯穿了她的胸口。但似乎并没有伤到她重要的器官,她并未倒下。
第三枪——这一枪是奔着她的头去的。她知道我习惯携带只能装载六发子弹的手枪,却不知道我居然敢将最后一发作为保险的子弹也用于进攻。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子弹已经贯穿了她的额头,她的身躯也应声倒下。
风暴散去了,但火焰依旧存在。
每一根梁柱之上,都有火焰在燃烧。时不时还有点燃的断壁残垣坠落到我的脚边,火焰在这个空间无处不在地舞蹈着。
我向苏菲尔所在的地方走去,想确认一下她是否乖巧、听话地死去。
在距离苏菲尔大约十步的地方,我看见苏菲尔倒在火焰之中。她的双手双脚已然被烤成黑炭,面如死寂,且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
她死了。
“真是无趣!”我大声抱怨着,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装着液体的小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倒在了手上,细致入微地洗起了手,动作尽量做得高雅。
当然,洗手的目的不是为了享用烤人肉大餐,我可不是异食癖。洗手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的。
“别躺在地上装作一动不动了,搞得好像被火烤会很享受的样子。”
我是知道的,苏菲尔不会这么轻松地死去。她要真的这么容易被杀,也不至于让我为了对付她而准备那么长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地上躺着的苏菲尔见诡计暴露,便忽然暴起,举着苦无就直逼我的脸。
我难得从她空洞的眼眸中察觉到了一星半点的愤怒。对此,我回敬以轻蔑的笑容。
祷告术其五——【圣礼于我身前,真我则在彼方】
我创造了虚影并将其留在原地。真正的我侧身闪开,并向前奔跑,绕到了苏菲尔的身后。
不过,苏菲尔似乎早早料到我会绕后来反击。
原本风暴消散后,就藏在残垣断壁后的成千上万的羽毛,随着苏菲尔的号令,从两侧交叉袭来,席卷了苏菲尔身后的整个空间。
这倒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必须当机立断地做出闪避并进行反击,否则便很难再找到击败苏菲尔的机会了。
纵使苏菲尔已然是风中残烛,但她仍然是被业火所寄宿的可怕魔女,这点不能忘记。
千钧一发之际,我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祷告术其二十——【罪恶的双子将他的哥哥囚禁在了镜中,而他位列彼方】,能将存在与存在交换位置的强大祷告术。
我将自己与远处的一块坠落中的木板进行了移形换位,并右手单手紧握手枪,回身瞄准注意力全放在我的虚影上的苏菲尔,扣下了枪的扳机。
子弹第七度呼啸而出。
而这最新的一发子弹,不是别的,正是我左手的半截中指。
为了抓住转瞬即逝的反击时机,我不惜用短剑砍下自己的指头,并将其装进了枪管之中。而这发子弹,将作为为苏菲尔送上死亡的死神,赐予苏菲尔命中注定的失败。
这确实很痛,就算用了祷告术其十八——【你的伤痛期盼着死亡,而你的主期盼着胜利】这条可以压制伤痛感觉的祷告术,也照样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为了将胜利的果实牢牢地握在手中,这是必要的牺牲。我对这点心知肚明,也因此,我才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
一根手指换一场胜利,这一定是个物有所值的交易。
我的子弹——那半截中指,破开了烈焰,破开了风暴,从苏菲尔的身后,贯穿了她的胸口。而这一次,子弹应该是不偏不倚地打穿了她的心脏。
我胜利了,随后我平稳落地。
那鸦羽的风暴夹杂着火焰落下,激起铺天盖地的尘土,遮蔽了视线。
时间在那一刹那间停止流动。而在下一刹那,举着苦无的苏菲尔破开烟雾向我冲来。
“不是吧!还不死?我还要杀你多少遍才够啊?!”——我无声地哀嚎着,心中已然变得灰冷。
然而,苏菲尔在距离我差不多五米的地方,以一种很奇怪地方式扑倒在地,身体连续翻滚了几圈,最终滚到了我的脚边。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或许苏菲尔此时是这么想的。
我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中无尽的迷茫与恐慌,是像一个人类的神色。
此时的苏菲尔,不过是落败的魔女,已经弱小到无力回天。
她瞪大了双眼,右手还坚持地握着苦无,刀锋对着我的脚背,但手臂却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刀锋始终刺不下来。
最后,苏菲尔如是接受了命运般放弃了抵抗。她摊开了手,苦无滑落到地上。
“明明……避开了心脏……为什么……”
果然,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倒向了我这一边。
我奋力地往苏菲尔的小腹上骇人的伤口处踢了一脚,她痛苦地长鸣一声,同时滚出去了两圈。
“刚才那发子弹,是有剧毒的。你至死也不会想到吧?居然会有人用致命的剧毒毒液去洗手!”
我拿出原本装着液体的空瓶子,用力地砸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