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不关心自己的罪名,后来在天泉剑宗有没有昭雪,或有无真相大白的可能。
自从离开的那一刻起,跟天泉剑宗再没了关系。
所谓的油滑,在宁寒看来是分时候的。
作为一名穿越者,两世为人的宁寒不是榆木脑袋,一向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教书时,同样告诉学生们,如何明辨是非,何为正确的待人之道,善恶对错自行把握。
谈及未婚妻,则属实不在宁寒的计划之内。
那女人叫秦庭仙,世家千金,地位尊崇到宛如众星捧月,跟宁寒这种乡下小子相比,云泥之别毫不为过。
本不会相交的两个人,如今秦家大小姐却“爱”宁寒到疯狂。
宋倾城不明白秦庭仙喜欢宁寒什么,但事情已然发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秦庭仙非宁寒不嫁。
致使秦家颜面扫地,认定此为秦庭仙一意孤行的后果。
樱笋的二月,乍暖还寒。
正是焕发生机的时候,草长莺飞,放眼芳菲遍地。
宋倾城沉闷着胸口,望着这四周的盎然,渐渐有所放松,目光重新落到宁寒的身上。
“宁寒,其它就先不说了,我问你,你真的想在这村子里聊度余生?”
“有何不可。”
气氛缓和了下来。
宋倾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当年你走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如今师尊上位,迟早能还你清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跟宋倾城回天泉剑宗,协助查明真相,待沉冤昭雪,再倾尽所有助宁寒重聚气海丹田,重新修炼成为修士。
那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沉下心回到天泉剑宗很有必要。
修复气海谈何容易,只能依靠天泉剑宗这等底蕴雄厚的势力,等目的达成,再谈去与留,岂不更好。
除非宁寒心死,不愿再当修士。
宋倾城等了半天,不见其回答,又道:“还是说,你在记恨师尊当众对你出手?”
“宁寒,你应该知道师尊当时的处境。”宋倾城接着说,“眼下剑宗的局势大不相同,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即使你背着罪名,也没人敢把你怎样。”
宁寒轻叹,不住的摇了摇头。
说过了,修为还回去的那一刻起,跟天泉剑宗的一切,再没了关系。
还是那句话,回不去。
宋倾城看着这一幕,隐隐察觉到了宁寒的态度,轻轻握住了拳头,目中的坚定之色一闪而逝。
来之前就下定了决心,把宁寒带回去。
从前他就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更不是,任他拒绝反抗也无济于事,岂能空手而归。
这时,宋倾城决心更盛、将要动手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好你个宁寒,才几日不见,就背着我又找了一个女人,你对得起我么。”
应声出现的,正是秦庭仙。
一个月前,和宁寒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秦庭仙找上门,气冲冲的独自前来。
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她就喜欢宁寒这样的“大恶人”。
后经过了解,才得知她过来的真相,面对家族之人强硬定下的婚事,她深恶痛绝。
她家人问:“这世上还有谁,是比我们为你选的夫君更好的人。”
她咬紧牙关,镇定思索片刻,狠狠道:“宁寒。”
“他一个废人能干什么!”
“我喜欢就行,我养他。”
听起来像是把宁寒拉出来当挡箭牌。
秦庭仙冷静下来后,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惹红了脸,当面向宁寒道了歉。
二人不知不觉聊了一整夜,反倒成了朋友,她视宁寒为知己,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紧接着,她便再次道歉,准备走了,打算自己解决问题,不牵连任何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不料,宁寒忽然开口,届时要到秦家提亲,让她等着。
刚开始秦庭仙还不可思议,在觉察到宁寒的认真以后,莫名的信任油然而生,相信他可以办到。
当时秦庭仙盯着宁寒,眼睛里有光。
在秦庭仙离去的第二天,她秦庭仙的如意郎君是宁寒的消息,就散布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传遍整个江湖。
宋倾城看着一上来就抱住宁寒胳膊的紫衣女子,不禁蹙眉,心里不太舒服,暗道他们的婚事八字都尚无一撇,光天化日就敢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这一刻,两个女人的对视,彻底没了宁寒说话的机会,一张口便会遭到来自秦庭仙小手在皮肉上的拧转。
这跟之前见到的她不大一样,有些蛮横了。
不过大概清楚她有所转变的原因,意思是,宋倾城交给她来对付。
同样的,宋倾城明显感受到了秦庭仙的笑脸下藏着的敌意,有股预感,带走宁寒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只见秦庭仙用着略轻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倾城,她身材顶好,挑不出可以趁机嘲讽一番的地方,禁不住一阵吃味。
并暗暗用上气力,隔着衣服捏了宁寒一下,疼的他咬牙吸气,也不敢反抗。
“你是谁?”秦庭仙佯装不认识的问道。
宋倾城不觉得自己的名气有多大,坦然道:“宋倾城。”
“有几分姿色。”秦庭仙的语气夹带着嘲讽,“我叫秦庭仙,宁寒的未婚妻,宁寒是我先看上的,两情相悦,宋师姐还是换一个吧。”
宋倾城不傻,听得懂,且清楚一旦和秦庭仙这种人起争执,只会被纠缠的越深。
说得再多,都无济于事。
所以不必要的废话还是免了。
宋倾城看向宁寒,直接说道:“师弟,我希望你能静下心,好好想一想,莫要拿前途做赌注。”
面对直勾勾的忽视,秦庭仙不悦道:“宋倾城,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倾城缓缓呼气,盯着宁寒继续说道:“相信我,至少这次……恩,我会在翡翠城停留一个月,你想通了就去找我,还是原来的暗号。”
说罢,宋倾城转身离去。
院子里留下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一刻,不管宁寒怎么想,反正秦庭仙认识到了跟宋倾城的差距,毕竟差着岁数,她显然在处世上更为老道。
倘若真要争起男人来,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沉默良久。
秦庭仙松开抱着宁寒的手,问道:“原来的暗号是什么?”
宁寒回神看着她,意外她的第一个问题,跟眼下的情况相比,可以说毫不相干。
天色很晚了。
漆黑夜幕吞没整片天空,留得一轮圆月明亮夺目,使得群星黯淡。
宁寒真正没有记恨谁人为何不帮一帮自己,只怪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也非做不可。
只是不认同宋倾城的言辞,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另外说实话,挺讨厌满嘴劝诫的家伙。
终究人各有志。
“没什么。”宁寒问道,“你怎么来了,我记得离去你家提亲的约定,还有十多天。”
秦庭仙的眼眸如水的明亮。
“虽然这是演给别人看的吧,但名义上好得是提亲,总要体面些,你想带什么聘礼过去,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准备。”
宁寒答道:“不麻烦,我已经准备好了。”
夜已至深。
后山。
夜半的猫叫尖锐惊悚,在林间穿梭的寒风犹如饿狼咆哮。
此情此景,再加上铁锹刨土的动静,任谁来了,都得吓尿裤子。
树丛的掩映中,月下一人影起起伏伏,一下一下的刨土,堆摞的有小山高。
走近了发现,这人赫然是宁寒,正处山南村的后山坟园。
山南村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人死了要埋后山。
宁寒挖的很深,打眼一瞧,旁边就是老爹宁老三的墓碑,小小的坟头刚添了新土。
宁寒脚下的是无名坟,两年前由宁寒亲手所挖。
村里的墓园忽然多出一个坟头,难免引起村民怀疑。
宁寒便以着教书先生的身份,说这是一位无家可归的挚友,英年早逝,想死后能有一个家。
解释清了,也就没人再继续追究。
其实这坟里真正没有埋人。
不多久,往下挖了一丈多,宁寒捧了一个木盒子上来。
盒子不大不小,檀木做的,雕了花,装下一个人头没问题。
宁寒随手扫净盒盖上的土,轻易开了锁,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通体火红,其内纯净无瑕;看似一摔即碎,实则坚硬无比、火烧难化。
“本来想着拿去换些别的,当聘礼也算物尽其用了。”宁寒在三年前的一次外出途中偶得的珍宝。
火晶髓,自然孕育的矿石,锻造兵器的上乘用料,罕见难寻。
随后宁寒又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了两丸可遇不可求的圣寿丹。
吃一丸,炼化两百年寿命,两丸就是四百年。
固然珍稀,消息一经走漏,必遭抢夺。
然而宁寒完全不在乎,跟这两样一同得到的,还有更加珍贵的东西,两滴大魔凶龙的心头血。
当作一次大机遇绰绰有余,助宁寒逆天改命。
四百年寿命?
无所谓。
还是留给那些苟延残喘的老东西吧。
此行秦家提亲,一块火晶髓、两丸圣寿丹作聘礼,宁寒要之无用,但也价值连城,不信他秦家没有寿数将近却突破不能的老家伙。
宁寒见识过这种人对延寿秘法的渴望,到了疯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