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宁寒待在房里不出门,不大可能,除了修炼,宁寒不习惯闲着,总要找点事做。
穿上衣服,走出门。
昨天宁寒就发现了,在这座院子里做事的女子,皆是不俗。
她们由秦庭仙亲自挑选并培养,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样样精通,身具修为、实力不凡,比一般的护卫更厉害,比秦家的所有侍人地位都高。
她们叫宁寒为姑爷。
但出了秦庭仙的院子,外面人的称呼,可就没这么亲切了。
宁寒兜转一圈,收获不小。
得知秦明川的死,秦家是怎样对外解释的,为何没能怪罪宁寒。
盖因秦家只需强者。
这样的解释,足够了,只是显得秦家有些无情,代价却是最小的。
至于第三场试炼的时间,则另行通知,或改为私下进行。
这本就是秦家的私事,私下解决合情合理。
三月初,柳树发了新芽,细长柳枝随风摇晃,扫荡碧波层层递进。
宁寒伫立良久,身后来人了。
“你觉得,做到何种程度才算够。”秦顶天说道。
宁寒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秦顶天叹道:“你是仙儿手里的刀,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但为了大局,我想劝你放弃第三场试炼。”
给家主的秦天启留一个面子。
这后半句,不用他明说,宁寒也猜得出来。
不过宁寒做不了主,像他说的,此行只是秦庭仙手里的刀,由她挥舞斩向满地荆棘。
“放弃试炼,就等于放弃娶秦庭仙,这样一来,你们是否还会为她安排亲事?”
秦顶天不问宁寒、秦庭仙究竟是合作,还是真的两情相悦,毫无意义。
事情只要发生了,就只能认下宁寒的目的。
“你们还很年轻,相处的时间还有很久,何况你的实力已经得到秦家人的认可,不必再求得谁人的同意。”
宁寒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没人会再逼迫秦庭仙成亲,秦明川一事已让秦家丢尽脸面。
他们管不了秦庭仙了,不如任她挑选夫君,好坏自知,后果自负。
“这是谁的意思。”
秦顶天避而不谈,只说:“我的建议罢了,仙儿应该会听你的,至于做不做,你们自行安排。”
他去了。
池边留宁寒一人。
宁寒也回了。
正是中午,秦庭仙带了饭回来,在亭子里吃,无人过来打搅。
宁寒告诉了她,上午和秦顶天的谈话。
秦庭仙一早料到的结果,外面的交代有了,秦天启本人也是要面子的。
当宁寒放弃第三场试炼,等于输给了秦天启,秦家内部的交代也就有了。
按理说,秦庭仙该同意了,目的已然达到,对方已然服软,何必再咄咄相逼。
可这会儿秦庭仙似乎不大愿意了,好像在闹脾气。
宁寒问她,她也不说。
“行吧,就这样吧。”秦庭仙遗憾没能得到和宁寒的婚约,但来日方长,慢慢谈吧。
……
第三场试炼,独战三头黑骨虎,妖兽,碎虚境的实力,秦家战兽之一。
一经放出,秦家上下哗然一片。
众人正拭目以待,却从内宅传出宁寒弃权的消息。
并非完全弃权,在对决中,宁寒击败一头黑骨虎,终不敌另外两头,不得不选择弃权。
消息属实,又是一片惊骇,议论声此起彼伏。
殊不知,第三场试炼原本根本不是这个,试炼也压根没有进行。
因宁寒顺应秦顶天的意思的放弃,内宅的人索性夸大了一些,给足宁寒面子,让人认为他虽败犹荣。
如此,九门城之行,算告一段落,秦庭仙的麻烦彻底解决了。
茶楼里,这几天宁寒都在这里,等秦庭仙处理一些事情。
“你这次出远门,打算去多久。”
秦庭仙点头,“看情况吧,我本来就不常在九门城,你呢,这就回去了?”
宁寒沉吟些许,思绪颇深。
“回去,耽误了这么久,落下不少课业。”
秦庭仙不禁莞尔,“你这身手,放任何宗门都能当个大师兄,亏你沉得下心,这跟隐居有什么区别,明明还这么年轻。”
她的话,宁寒不否认,不同意。
未说过隐世,该说从未离开,人就在那里,过去就能找到。
但真正过去的,又有几个,久而久之与隐居无异。
所以,随便他人说什么,隐世也好,躲藏也罢,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人各有志,我就在村里,随时都能找到我。”
秦庭仙笑着丢给宁寒一个灵戒,说道:“给你做了几件衣服,还有些别的,碧云两仪枪也在里面。保重吧,宁寒。”
“保重。”
“有时间,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就此别过,关系不曾疏远,以后也不会。
宁寒还回山南村,过平静的生活,白天教书,晚上修炼。
一晃十多日。
那天下大雨,学堂的几间屋子漏水,房梁还垮了,上不了课。
于是宁寒闲了下来。
虽有余力,修房子还不是轻轻松松,可村里人死活不让帮忙。
宁寒无事可做,把家里院子的边边角角清扫一遍,收拾了一天的屋子,捡着不要的东西准备丢掉。
映着日光,垃圾堆的一点闪亮,将宁寒引了过去。
一个青色的玉石狐狸挂坠,随手抹去灰尘,便焕然一新,价值不菲的样子。
宁寒手持玉狐,思索了好半天,快想起来了,转眼又忘掉,记不得这东西哪来的。
随宁寒试探着注入一点灵力,玉狐旋即盛放光芒,渐渐变弱,恢复平常。
一段沉寂过后,玉狐嗡鸣一声,震散表面的所有尘土,流转晶莹光泽。
这时,宁寒眼前有灵光闪过,不由喃喃:“白惊辞。”
“好没规矩的小子,敢直呼本尊名讳。”
玉狐居然说话了,是个女人。
宁寒凝眉,方才苦思无果的回忆,在不由自主念出人名的当即,记忆凭空浮现。
曾经的同门大师姐,白惊辞。
宁寒拜师时,她已离开天泉剑宗两百年之久,修武时见过几次,是个难以揣摩的家伙。
最后一次见面,她送了一个玉狐,说留作纪念,往后可能用得上。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作用,千里……不,万里传音都近了,是件罕见的奇物。
“想不到还能这么用。”宁寒险些当垃圾扔掉。
“说对了,小寒子,看来你并没有把师姐我当回事,亏姐姐我给你留了联络方式。哼,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