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没有决定警徽归属,默认撕毁。”
林书庆虽然没输,但温尔确确实实赢了。
毫无疑问,和林书庆惨死的下场相比,温尔足以称得上是赢得很彻底,赢得很风光。我相信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毕竟肯用脑力跟温尔对拼的也就只有林书庆,现在两虎相争,已有一死,温尔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生存游戏里的头号玩家了。
然而,温尔的表情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直愣愣地望着火光中的林书庆,看上去有几分恍惚,眼神中的意味不明。
“怎么了?”
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温尔的双眼瞬间重新恢复聚焦,整个的人气势好像也有所不同了。他摇了摇头。
“没事。”
看着温尔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忍不住提醒道:“我们赢了。”
他听到这话,什么反应也没有,直到过了几秒后。
“没错,我们赢了。”
无悲无喜,仿佛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见温尔这副状态,我也不好再多嘴了。
虽然温尔表现得很平静,但要我说,这算得上是我第一次见温尔失态的样子。
就像每个人喝醉的表现都不一样,每个人的失态也都是不一样的。温尔表情越是丰富,无论是笑是哭是窘迫是冷静,都越说明他心里有谱。
换句话来说,他需要表情来伪装他的内心想法。
说起来也正常,现在这社会谁不是用无关紧要的表情来武装自己呢?只有戴上面具,人们才会有安全感,这是非常畸形却又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温尔头一次摘下了面具,却是在一个十分诡异的节点上。
他难道是在为林书庆感到悲伤?虽然我觉得这个理由很扯,但是他是看着被火吞没的林书庆而心累的,在他眼前值得感春伤秋的也只有林书庆,即使我感觉温尔不是这样的人,却也只有这个理由稍微像样点。
这很矛盾。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理性压制感性的人,除了偶尔会在莫道诗面前失态外,其他时间我看待任何事物,都是从最客观的一面思考。
我相信温尔和我是一类人。他的理性比我要牢固,如果我的理性是扎根在沙漠里的仙人掌,那温尔的理性就是小岛里的参天大树,扎根百年的那种。这也是我对他无比推崇的一点,然而,如今却出现了完全与我认识相左的事。
他在对林书庆的死而动容。
而且,说起来不止是温尔,最近这段时间莫道诗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他们俩忧愁的事肯定不是同一个,但大家在我眼里的印象确实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我也知道我有时脑回路确实要异于常人一些,所以常常会无法顾及到他们所想,但在这小镇里,在这场生存游戏里,还有什么要比胜利更重要?
他们究竟在思前想后什么东西呢?
“命羽……”
温尔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慢了一拍反应。
“明天……”温尔刚说了两个字,紧接着皱起眉来,“啊不,明天还是让我来。”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你来、我来的?你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
温尔没有看向我,眼神依旧望向远方,他用更轻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让你知道的。”
“知道……”
我只知道温尔又在谋划着什么东西,然而,这次与往常大不相同,我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温尔。”
“走了,”温尔打断了我,他招招手把莫道诗也叫上,“裁判已经走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裁判确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也有不少人已经起身欲走了。
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除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勾起的肯定都是大家不好的回忆。
至于想象中站队清算什么的,真的没这个必要,连林书庆本人都不遭人记恨,站在他那边的几人又怎么会被我们其他人口诛笔伐呢?
接下来的一切,都由温尔安排吧。
我点点头,起身跟着温尔走了。
“‘上路’什么的,这个说法也太不吉利了。”
“你也会迷信这种东西吗?”
“不啊,只是单纯觉得用词不当,有点强迫症的感觉。”
“可是我觉得这个词很恰当呀。”
“呃……”
我感觉这话题接不下去了。
温尔只是微微抿了抿嘴,突然加快一步走在了我的前头,然后回眸一笑。
夜空仿佛成了这嫣然笑容的背景。
我微微晃了神,因为此时温尔,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
“你看。”
温尔指着寂静的天空。
“天已经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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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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