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信不信,殿下一会儿绝对把那司命给扛下来。”
“那我赌一两,是抱下来的。”
“我不赌,一会儿殿下知道你俩赌这个,你俩绝逼又得挨骂。”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跟了殿下那么几年,殿下好像第一次是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吧?刚刚还专门去御膳房给人家拿糕点……老三,你上次和殿下一起进去的,那司命长得很漂亮?”
“嗯……仙倒是挺仙的,但个子贼矮,差不多就我胸口这儿吧,就是个小丫头。”
“啊?小丫头……原来殿下喜欢小的啊……”
……
观星阁前的亭廊间,“三鱼”围在一起,唧唧咋咋的聊着自家主子的八卦。
不一会儿,沈安年撩完祝璇月从阁内走了出来,瞅见他们这仨凑在一起,二话不说就用神行步瞬闪到三人身后,给最近的老三后脑勺一巴掌。
啪——
“哎!”老三缩着脑袋往后看去,见沈安年手里空空如也,顿时一脸疑惑,“殿下,您没把她扛下来啊?”
沈安年面甲下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干脆没理,扭头走了出去:
“事办完了,备车回府。”
“啊……诺!”
带着这三鱼往监天司大门走的时候,沈安年不由回头望了望那观星阁的阁顶,却见祝璇月此刻趴在窗沿,一脸忧郁地盯着自己这边,但是看见他回头,祝璇月一缩脖子,急忙就把窗户给拉上了,躲进了屋子。
经过两次和祝璇月的接触,他现在也大致摸明了祝璇月的内在了。
沈安年原本还在想,那小司命能够通天谶纬,城府必然极深。
他要把祝璇月留在身旁,那定然付出不少的代价。
可刚刚,他不过摘下面甲给那丫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给那丫头喂了一块绿豆糕,说了些情话,那丫头眼睛就直冒爱心。
呵……就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小丫头。
拿捏了!
不过,经由小司命两次为他卜卦,他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几分的担忧。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祝璇月的谶纬占天术,并不像洛竹音的系统那般,是个恐怕此世间唯一的怪东西,而是一门方术术法。
而既然是方术术法,就必然能够传承给他人。
那么——
如果这世界上有第二个人也能像祝璇月一样能够推演未来,而且这个人站在他的敌对一方,那他身旁没有祝璇月,对上这个人必然会吃一个大亏。
毕竟,一个能够预测未来的敌人,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绝对不能把祝璇月给放跑了……
沈安年思索至此,恰好也走出了监天司的大门,门口两个站岗的侍女颔首恭送。
他站在“三鱼”拉来的马车前,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
“鱼甲,鱼乙。”
被叫到的其中“两鱼”对视了一眼,急忙拱手请命:
“殿下有何吩咐?”
“我看这监天司周围也没护卫。你俩就留在这里,作为司命大人的暗卫,负责她的安全,有任何情况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诺!””
沈安年点了点头,又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补了一句:
“还有……那个姓洛的见过你们仨的脸,你们也找三个面具戴着。我戴面甲,你们也戴……我不戴,你们也不戴,懂?”
“““诺!”””
吩咐完了之后,沈安年便踩上马凳,准备进到马车内。
然而,在他左脚踩上了马凳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女不分的尖锐喊声:
“哎~~世子殿下!!!殿下!!请等一下~~~”
沈安年听到这个声音,莫名有些头疼,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中官圆领袍的胖老头,手里托着一柄拂尘,快步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旁边的“三鱼”看见那胖老头之后,皆是神情一凝,退至一旁重重低下头来,拱手行礼。
胖老头姓贾,是沈安年老爹沈烈身旁的贴身宦官,跟了他老爹近一个甲子,对沈家忠心无二,深得沈烈喜爱,平日沈烈里不管去哪里,都得把它带在身边。
“世子殿下!!可算找着您叻~哎!殿下您怎在司天监呀?”
“我去哪儿,还要给你汇报一下?”
“哎~不用不用。”贾公公将手中拂尘搭在臂弯上,笑道,“这京城可都是殿下家里的,殿下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是……”
“说。”
“这不……世子您也是知道陛下的。您这连着好几天都没进宫陪陛下喝茶,陛下可是伤心得好几天都没吃饭喝水……”
沈安年白了他一眼:“我就三天没去。”
“世子您的三天,对陛下而言,可比三年都要久呀。陛下这都饿出病来了,世子您还是随奴才进宫劝劝陛下吧,怎么着让陛下把晚膳……”
沈安年微微眯眼,当即反问道:
“他一个天人境的武修,饿三天能饿出病来?你觉得我信。”
“呃……这……”贾公公无话可说,“可……”
“给他说,我今天没空。”
说罢,沈安年头也不转的就走进马车里面,喝道:
“鱼丙,驾车回府。”
鱼丙瞅了瞅一旁的贾公公,顿时心惊胆战的低头一礼,而后就上了马车,准备载着沈安年回府。
然而下一刻,贾公公急忙一个前倾,就趴在了马车的轱辘下面。
“哎呀呀呀!!殿下,奴才若是请不回去您儿,回去陛下也得把奴才给踹死呀~~殿下呀——”
“嘶……呼——”
沈安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探头从车窗出来看了看,见这货趴在自己车轱辘下面,顿时血压飙升。
倒也别看,这姓贾的老太监外表像是一个天天油水不断,还疏于锻炼的老胖子。
能在他老爹身边做活的人,就没有不是武修的。
贾公公虽然不擅兵刃攻伐,跑得也不快,但是“耐揍”是出了名的,是他老爹的御用沙包。
曾经他老爹驰骋沙场的时候,遭遇了北寒骑兵奇袭。
贾公公挡在他老爹面前,硬是让那一百名北寒骑兵把手里的关刀长戟全部劈断了,都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伤。
他现在要是不管这老太监,就这么碾过去,那他这马车的车轱辘绝对报废,之后就只能甩腿回府了。
沈安年揉了揉眉心,有些犯难了。
他现在就算下去踹这老太监,也只能踹得自己脚痛。
但他还真就不想进宫见自己老爹,毕竟每次进宫,他老爹都能在他面前逼逼叨叨个一两个时辰不停的,腻歪的不行。
沈安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挑。
正巧他也想打听祝璇月的事情,这老太监跟着他老爹,应该是知道的。
沈安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顺手拍了拍鱼丙肩膀,道:
“鱼丙,你先驾车回府。”
而后,他把趴在车轱辘下面的贾公公给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贾公公……”
“多谢殿下……奴才这就背殿下您进宫。”
贾公公说着就直接蹲在了沈安年面前,但沈安年可没有上他背的意思,而是问道:
“说来,我听说这监天司司命是老头子前些日子钦点的?”
“啊……确如殿下所言。”贾公公点了点头,疑惑地压了压下巴,又问,“殿下难不成是对那新来的司命有意见?”
“意见倒是没有,方才与那新来的司命见了一面,却没想到竟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
贾公公点头表示明白了,笑着解释道:
“啊……殿下别看那新来的司命个子小了点,其实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
听到这句话,沈安年眉头一挑,不由朝着那观星阁的楼顶瞅了一眼。
他之前看祝璇月的确不像是及笄的身材,也没想太多,结果……
这丫头居然敢骗他?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呢。
沈安年心里一喜,但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问道:
“十六岁年纪也不大,本王记得上一个司命不是个老头子么?”
“殿下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呃……”
贾公公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新来的司命,乃是天北祝氏的千金,算是传统之一。历来各个朝代的君主,都会聘请天北祝氏家中的女子入京,让其坐守于京城的监天司司命一职,帮着朝廷演算天象灾祸。”
“……”
“这您也知道,咱大晋才建国六年。前些日子,天北祝氏才将人送了过来。那丫头拿着腰牌给陛下看了,陛下就给赐了原本的老司命一杯毒酒,把位置腾给了她。”
沈安年微微眯眼,问道:
“我怎么听说是老司命是喜寿啊。”
“唉,本来是让那老家伙主动让位的,还给那老家伙三千两白银和十亩地,但那老家伙不肯,还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和一百亩地才退位。所以,陛下就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那小司命知道这事儿?”
“这事儿除了陛下和我,以及飞鱼卫里几个人之外,没其他人知道了。”
贾公公说着这话,眯眼看了看一旁颔首而立的“两鱼”,三人也是急忙颔首应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外传。
沈安年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但也没说什么,拍了拍贾公公肩膀:
“贾公一会儿就同老头子说,我过几日再去看他。今天实在没空……”
“嗯?”
蹲在地上的贾公公听着这话,微微一愣,急忙回头看去。
可就是这一愣的功夫,沈安年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贾公公左右找了找,急忙看向旁边那两鱼,问道:
“世子殿下人呢?”
“呃……”其中一人指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小声答道,“殿下飞出去追马车了……”
“… …”
贾公公眼睛有些发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安年恐怕这几天不见就学到了一门厉害的身法,刚刚那一瞬间就从他背后消失了,恐怕速度都能堪比一个专修轻功步法的宗师境武修了。
不过……
“完了……回头又得被陛下踹了……”贾公公一脸幽怨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俩留在这里作甚?不赶快跟上去?”
“回贾公公,殿下吩咐我们守在监天司这边,保护那位新司命。”
“哦?”
贾公公轻捋胡子,顿时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殿下喜欢那样式儿的姑娘啊。这难怪之前陛下送了那么多姑娘给殿下,全都被殿下给踹出去了……好呀!!陛下听到这消息,绝对乐开花儿……啊哈哈哈哈……不过,就祝司命那小身板,能顺利诞下几个皇孙吗?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