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大门前,几盏囍庆的红灯笼随风飘摇。
平日里很是冷清的世子府,此刻却是难得的红火了起来,周嬷嬷带着几个老丫鬟身披红色的披肩,静候在世子府大门前,几人有说有笑,脸上皆是带着洋溢的笑容。
周嬷嬷等人以前都是在皇宫或者富商官吏家府中被做活,最后因为年纪大了,样貌色衰,而被原本买下她们的主人们赶了出去。
而像她们这种几乎一辈子都在豪门苑府里做着伺候王公贵族的丫鬟,被赶出门之后,运气好一点的说不定能够找个还算有钱的老伴,贫贫度日;然而绝大部分,在花光了那少得可怜的遣散费后,也找不到活儿干,只能落得个饿死和病死的结局。
所以,对于周嬷嬷等人来说,沈世子与救命恩人无二。
不久前她们得知,她们马上就会有一位女主人了,而且这位女主人还是沈世子自己挑的,那自然也是打心底为世子殿下而开心,甚至有一种看见自己儿子娶妻一般的感动:
“世子殿下都十七了,之前一直没姑娘在夜里伺候。我都担心世子殿下的身子呀。”
“是呀,我也担心世子殿下那样得憋出病来,十七岁正是阳盛之年,听大夫说,若是没姑娘,再过几年绝对得整出点大病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见过王妃长什么样吗?刚刚那几个宫女扛着被子就进去了,我都没看见王妃的脸……”
“听鱼乙她们说,好像是监天司的司命来着……”
叽叽喳喳地聊天声,随着街道尽头传来的一连串清脆马蹄声而止。
蹄嗒……蹄嗒……
驶来的驷马宫车停在门口,沈安年撩开帘幕走出,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自己府门上面挂着的那两个红灯笼,略感心累。
沈烈说惊喜,他就猜到了大概会是这样。
他可是承诺了小司命等她一年的。
此前抱着她骑马从卢仙县赶回京城的路上,他全程都轻手轻脚的,生怕自己没控制好力气,给她掰散架了。
武修和寻常的人体质差别本来就很大,更何况祝璇月那“八岁”的模样了。
和小司命圆房?
对小司命用刑还差不多……
“唉——”
周嬷嬷这会儿也迎了上来,笑着道:
“贺喜殿下。”
沈安年扶了一下自己的面具,抬手打住,问道:
“人呢?”
“已经在殿下的床榻上了。殿下要不先沐浴再入房?已经备好热水汤池了。”
“嗯……”
沈安年也没拒绝,让鱼甲和鱼乙两人把宫车放到世子府后面的马厩去,自己则是跟着周嬷嬷去到了世子府南面一间专门修来洗澡的浴房。
本想着,老爹多半也就是急着抱孙子,所以在搞出这么一件事儿的。
然而,等他沐浴完,换好一身周嬷嬷特意准备的红色丝绸睡衣,走回到自己寝殿门前的时候,却是驻足停了一会儿。
只见两个身形精瘦的宫女,颔首等候在他的寝殿大门外,看见了戴着龙纹面甲走来的沈安年,急忙也是闭上眼睛躬身行了一礼:
“殿下……”
“……”
沈安年面甲下的赤色眼眸微微一眯,盯着两人裙角露出的绣鞋看了一眼,几乎立马就看出,这两人可不是皇宫里那些普通的宫女。
而是飞鱼卫之中的女卫,修为境界也都在凝气境七八层上下,和洛竹音差不多,裙下的大腿上大概率还绑着短剑和一些暗器……
沈安年也没说话,走到房门前推门踏过门槛,而后又看了看门口那两个女卫,发现她们似乎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立马也反应过来了。
他老爹把小司命绑到他床上,绝对不只是想要快些抱孙子那么简单,而是对小司命的一种试探。
沈安年刚刚还没在意,但回想到自己老爹那一句“你得小心点”之后,才发现那句话,话中有话:
——他老爹根本就不信任小司命。
换句话来说,他老爹应该是担心祝家是另有所图,才将那个小司命给送到汴京来的。
沈安年略感头疼,捏了捏鼻梁,背着身将寝殿的门合上,朝着殿内那张八步榻上看去。
火红色的幔帐间,一个铺盖卷直直的平放在床榻上,而似乎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那个铺盖卷顿时像一条蛆一样,往床脚拱了一下,看起来是想要躲……
隐隐的,还能听到一道道吸鼻子的啜泣声。
“吸……吸……”
沈安年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床榻边,趴下身,捻住铺盖卷的一端,轻轻拉开,一双水嫩嫩的小脚丫头十根趾头张合着,足背弓得直直的,将玉足主人此刻的紧张和害怕展现的淋漓尽致^
发现自己撩错了头,沈安年有些郁闷地将铺盖卷的一端给改回去,挪身去到另外一头,去拉铺盖卷,想把小司命的头给露出来。
然而被卷着的小司命,却是死死抓着被子,不让他撩。
沈安年撇眼朝着寝殿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靠着武气一下就探知道,门口那两个女卫此刻正将脸颊贴在门板上,偷听着。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其刻意提高说话声音,说了一句:
“都这个时候了,还害羞什么?!”
而后直接用力将抱住小司命脑袋的被子给撩开。
沈安年原本想着那些个宫女怎么也给小司命穿了件薄衫什么的,结果撩开看见小司命身上不着寸缕,完全过不了审,于是直接也是愣了一下。
祝璇月眼角挂着两滴大大的泪珠,急忙就把被子给拉回来,将自己身上遮住,眼神愤慨地看着沈安年,道:
“你……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的,要等我一年的,呜呜呜……骗子!!大骗子!!呜呜呜……吸——”
沈安年连忙给她使眼神,暗示道:配合点,有人在外面偷听。
然而祝璇月可看不懂,两只小手死死抓着被子,就想把自己脑袋缩回去。
这丫头……
沈安年一脸无奈,也没管她,直接说道:
“可你不已经到本王床上了?难不成,本王现在还放你回去不是?”
而后再次一把拉开被子,整个人压在了祝璇月的身上。
“呜……”
祝璇月呜咽一声,大概是觉得自己今日难逃床榻了,看着沈安年脸上的面甲,闭紧眼睛,道:
“那……那至少,别带面甲……”
“依你。”
沈安年把用武气粘在脸上的面甲取下,扔到一旁,显露出自己的“九州最俊+10魅力”的脸庞,祝璇月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脸颊有些红地撇开视线,将攥紧的被子松了开。
“呵呵……”
“温……温柔一点……好不好嘛……”
“自然。”
沈安年点了点头,直接就将被被子裹着半个身子的祝璇月抱起来,让他侧坐在自己的怀里,而后从一旁床榻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匕首,视线往寝殿门口瞥了一眼:
“疼就说出来……”
“啊?”祝璇月一脸呆滞地望着沈安年手中被烛光照得红彤彤的匕首,“你要……”
唰——
结果却没想到,沈安年抓起她的小手,便直接在他的右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祝璇月顿时疼的一缩身子,哭着喊道:
“疼……呜呜呜……”
沈安年笑着看着殿门口,捏着她的小手,挪到床榻上,挤出几滴血滴在原本雪白的床单上,笑道:“一会儿就不疼了,乖~”
“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