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城楼的砖块那样,尖锐、悠长的摩擦声在这个不大的荒原中响荡着。也许只有那么一小点点的相似度,可以让人听出它应当是属于某种鸟类的尖鸣。
一只体型足有半人高的松鼠...虽然体型确实大了太多,但姑且称之为松鼠吧。
体型细长、四肢强健、眼睛大而明亮、长耳、钩爪,以及标志性的大长尾巴——从整体外形来看,确实是一只灰毛松鼠。
它快速的向前逃窜着,似乎非常惧怕身后的某物...或者说,来自高处?
是了,高空之中时不时还会传来一声鸟鸣,随之则是几下空气被鼓动后、宛若雷霆般的炸响。很难让人想象,云里究竟藏了一只什么可怕的生物。
总之,这就是秦铃带着克丽丝往这边赶后,所发现的情况了。
讲真,相较于其他人而言,她的感知术学得不太好。要论探查什么情报的话,最多就能告诉她那有俩什么东西在跑。真的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要靠少女自己两条腿来跑。
万幸,眼前的场景和她还真的有点关系——那只松鼠她认识。
应该说...有过一面之缘。
“啾——”
一声长长的鸣叫突然响彻云霄,那云上的生物似乎也随之浮现。
那是一只比人还要大一圈,臂展足足有其长度三倍的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黑鸟。此刻,这只怪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向下俯冲,即使离得很远,少女也听到嘭嘭的破空声。
虽然不知道那个松鼠到底是在哪里惹了对方,但它们之间的恩怨似乎还不足以掩盖大多数魔物默认的天性——“优先攻击人类”。那只鸟似乎也发现了不远处的秦铃,“优先攻击人类”这种在魔物之间堪称铁律的习惯,使得它立刻调转枪头,朝着一大一小俩身影直直地冲撞上来。
不过对于秦铃而言,确实没两样。无论是大鸟还是小鸟,只要是带血气的魔物,在她这里只有三个分类:要砍一刀的、要砍两刀的、要砍很多刀的。
然后?
扫了一眼俯冲而下的黑影,少女微微侧身,右手握住了刀柄。
就没有然后了。
...
.
魔界的月亮并不同于外面,而是呈现出一种血红的诡异色彩。在这个领域里则更甚,染得云朵与整片天空都呈现出粉红的颜色。空气之中,甚至还多多少少的混进一些腥味。
通用的法术一向是那么的具有综合性,就比如现在,秦铃正在面无表情的用刚刚催生出来的木头签子,将那只鸟的碎肉块穿成一串,架在旁边不远处的简易烧烤炉上。
至于那烧烤炉的架构,也都是靠临时催生出来的木头和用法术点燃的火焰构成的。
消耗微乎其微,还能很快的得到取暖、干饭的工具,也难怪通用法术被称之为“基础”了。
比起边穿肉串边发呆的少女,克丽丝已然轻而易举的取得了新欢。嗯,指“抱枕”。
个子本来就不高的她,刚刚好只比放大后的松鼠尾巴低半个头。论谁能够忍耐住不去抱住一条温温软软、闻起来还有松子清香的尾巴呢?
很显然,小魅魔做不到。
于是她就干脆这么抱住尾巴,整个魅魔趴在那上面,伸着小手企图给它顺毛。松鼠倒也配合,微微地翘起尾巴,让克丽丝双脚略微落空,但却又保持住安全的高度。
秦铃将穿好的串放在架子上,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松鼠:“克丽丝,下来啦,不要在人家后面乱搞。”
“呜!”像是小动物受惊一般,克丽丝身体一颤,慌忙停下了她想要拽几根毛的动作。
反倒是松鼠摇了摇头,回应道:“没关系,几根毛而已,对我的化形而言,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那也不好。”少女拍拍手,权当是清理一下手上的油渍。“倒是你为什么刚才不顺着离开?我之前说过,你身上没有血气,不会杀你的。”
之前联军出兵贪婪的领域,秦铃在扫荡魔物的外围曾经见过眼前这只松鼠。那时,也许是路过、或者说被强行召集。总之,这么一个没啥战斗力的家伙顿时就被队友追着打了个半残,还是秦铃在追上后顺手放走了它。
“您的信用和仁慈,我当然相信。反而是我欠您的太多,自顾自的离开未免不识好歹。”松鼠轻轻的摇晃尾巴,后面的克丽丝随即发出几声轻呼,看样子很舒服。
‘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克丽丝快翘到脸边的嘴角,秦铃都有几分想去抱抱这根尾巴的冲动了,不过相较于这个,明显还是正事更加重要。
“所以...”
“所以,作为报酬,我可以向您介绍一下魔界领域相关的一些问题。也会帮您脱离险境的。”松鼠的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胡须,如此接话道。
“嗯。。。这样啊。”见状,秦铃思考了一下,提问道:“魔物中有神智的本就少之又少,像你这样的实力...你怎么会知道这方面的事情的?”
“啊,关于这个...”对方拍拍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把这个消息抖露出去。
“我叫戈多,贪婪大人手下的司书...!冷静一下!我就是个管传送阵的,绝对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呲——
听完戈多慌忙的解释,秦铃这才将下意识拔出的唐刀重新收回刀鞘。
“抱歉,之前在那里,那群有神智、之前还谈的好好的的魔物总会突然嚎叫一声“为了贪婪大人!”然后扑过来,现在听到这四个字就拔刀已经变成我的习惯了...”
“没...没事的。”戈多抖落抖落身上炸起的毛发,声音不由自主的放低,小声回应道。
“那么,请容我思考一下,从何说起...”
良久,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它的小嘴里传来:“要不,还是您直接问吧,我看着补充。”
“毕竟,若是再说错什么话...”它的小眼神闪烁着,拳头大的豆豆眼中几乎要流出水光。
“这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随手串起大鸟血肉模糊的骨肉,秦铃露出了和谐的微笑。
戈多看了看她腿边的长刀,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它,果断点了点头。
“好的,还请您来问,我绝对知无不答。”
就是这眼中的水光,似乎更甚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