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璃的小脸瞬间就变得惨白，一大口鲜血哇的一声从她口中吐出，落在了她今天穿着的白色的衣裙上，渐渐晕开几团血红，像是雪地当中盛放的腊梅一般。
“断了你这剑道吧，你该为了自己而挥剑的。”
慕迟淡漠的说着和当年菲妍一模一样的话，将剑意收回体内，木剑终于不用承受慕迟可怕的剑意，在剑意收回的瞬间便碎成了无数木屑，体内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是熟悉的痛感，和他每一次断剑的时候一样。
虽然剑只是一个简单的载体，但是他的剑意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剑上，这把剑就和他有了因果。
所以剑断之时，他也会受伤。
算了吧，还是不知道怎么为了自己挥剑。
慕迟轻轻摇了摇头，将心中有些许颤抖的剑意再次稳定下来。
断剑太多次了，他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住断剑的痛苦。
可惜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明白师尊你说的后悔到底在哪里？
慕迟松开手，掌心中最后的些许木屑随风飘散开去。
他回过头，看向了红璃，剑意消散的瞬间，红璃也是失去了支撑身体最后的力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呆愣愣的看着手里被干脆利落一分为二的剑，小嘴微微张着。
“不，不能……”
红璃在不断的小声喃喃着，她的剑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灵剑破碎的剧痛正在她娇小的身体当中肆虐，但是红璃怎么也不肯彻底放下，慕迟知道，这是红璃的执念，她不是想赢过影啸，她只是不想输，也不能输。
“放下你的剑道，你也能赢。”
慕迟走到了红璃面前，声音再次变得温和，轻轻摸了摸红璃的脑袋。
红璃紧紧咬着牙，小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但是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剑道的意思。
慕迟无奈，只得轻轻俯下身去，从背后抱住了红璃，在红璃的耳边轻轻说道。
“相信我。”
这三个字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红璃身上的气息骤然松开，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少女一下子就瘫软在了慕迟的怀里，大概是伤得太重昏过去了。
“如果你是师傅的弟子，师傅大概会很欣慰吧。”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赤狐少女，慕迟一手托着红璃的腰，一手托着膝盖下边，将红璃抱了起来。
慕迟其实知道菲妍的意思，一个人，终究得给自己留下一些可以追逐的东西，剑道的目标太远，只会让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触及剑道最终的奥秘，最终走火入魔；目标太近，又会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达成目标，进而止步不前，为自己挥剑，是最容易触及，又无法完全触及的领域，也是最适合每一名剑修的终极目标。
不会走火入魔，也不会止步不前，甚至称得上是唯一正解。
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那条路，重修剑道太慢了，他没有那个时间。
他就是一个疯狂的傻子，向着明知道绝不可能的深渊，依旧要固执的挥动手中剑的傻子！
为此，师傅好久都没有理他。
“不像我，除了惹师傅生气，什么都做不好。”
慕迟自嘲的笑笑，仿佛是察觉到了慕迟的情绪波动，他脖子上的苍穹突然闪烁了起来，下一刻，一把漆黑的宽剑直接从苍穹当中飞出，在慕迟的身边盘旋着，像是在安慰慕迟一般。
剑名轩辕，是离天阁最底端密室当中的神剑，传说中那把足以斩断天劫的神剑。
“没事，日子还得过！”
把红璃放到木屋的床上安顿好，慕迟淡笑着摸了摸盘旋在自己身边的漆黑宽剑，声音带着落寞。
“只是有点怀念师尊了……”
将黑剑丢回苍穹当中，慕迟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向来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
十年来，他所追求的都是绝对的效率，只有在情绪最为平静的时候，效率才能到达顶峰。
红璃的剑道被他彻底摧毁了，连带着也受了些伤，需要找些药材治疗一下。
好在红璃在剑道上的理解不深，重修起来并不麻烦，距离约定的比试时间还有一周有余，足够红璃重修剑道了。
还有他自己的事情，慕迟感觉自己可能快要想明白了。
慕迟一边将山谷里边找到的药材丢进一个大木桶当中，木头用得是特殊的木材，可以防火，慕迟便在下边生了一堆火，慢慢的加热。
顺带想着等下红璃醒来了应该怎么安慰她。
慕迟不是非要斩断红璃的剑，不断了红璃的剑，到了比赛那天，红璃大概会比断剑之后更强一些，不过这不重要，反正都能赢过影啸。
世人眼中能决定一切的修为境界，在慕迟的眼泪就像是粪土一般一文不值。
认为境界高之人可以压制境界低之人，这是世人的通病了，红璃就是这样的典型，在修为方面，红璃是元婴顶峰，但是在剑道中，给她四舍五入再往上用力抛一下最多也就算是勉强金丹，只要把剑道磨练到符合她修为的水平，不管是突破化神期还是战胜影啸，其实都很简单。
不过若是不断了红璃现在的剑道，等她战胜影啸之后，她将会陷入剑道无法提升的囧境当中。
到时候依依大概也会断了她的剑道，与其到了那个时候去浪费时间，不如早些结束这个步骤。
依依不是用剑的，对于剑术的理解方面，他可要比依依强太多。
一个良好的剑道基础，对于红璃的未来百利而无一害。
慕迟很快就会离开，他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帮红璃扫清未来的阻碍。
也算是，报答红璃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
慕迟默默等着木桶当中的药材一点点散发药力，将原本清澈的山泉水变成淡淡的翠绿，他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红璃，想了想，还是干脆将红璃直接丢进了木桶里边。
顺带着往木桶下边的火堆里加了些柴。
看上去有点像是在炖狐狸汤，还挺香来着，可惜狐狸肉不好吃。
“唔呣？”
被丢入木桶当中的红璃终于的渐渐醒转过来。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在往火堆里便添柴的慕迟，以及正在药汤当中的自己。
“你，你这是干什么！好热！”
红璃赶忙问道。
“别分心，先恢复自己的内伤。”
慕迟放下柴火，抬手轻轻擦了擦红璃额头上的薄汗。
木桶当中的水渐渐沸腾起来，药香味渐渐四散开去，慕迟的鼻子动了动。
嗯，确实挺香的，更像是在炖狐狸了……
听到慕迟的话，红璃轻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吸收药力。
烧热的药液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暖，药力顺着药液一点点进入红璃的身子。
很快，木桶当中的药液再次变得清澈。
红璃再次睁开了眼睛，慕迟依旧坐在木桶边上，见红璃睁眼，轻轻伸手穿过红璃腋下，将红璃从木桶当中抱了出来。
红璃的裙子很薄，沾了水后牢牢的贴在了身上，隐隐透出了些少女微微泛红的肌肤。
被抱出水面，红璃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她赶忙从慕迟的怀中跳了出来，交叉着手不知道想要遮哪里，其实哪里都遮不住，最后干脆蹲下来用大尾巴遮住了自己。
“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慕迟轻笑着，从苍穹当中取出了一套衣服，放在了红璃的身边。
“你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
红璃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慕迟。
“储物戒空间大，什么都备着些，不过可能不大合身，你先把自己擦干吧。”
慕迟柔声说着，随后背过身去。
“你这个臭男人又不是没看过！”
看着慕迟转身，红璃不满的咬了咬牙，握着小拳头轻轻捶了慕迟一下。
“我看你刚才不是挺害羞的吗？”
“哼！前几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总是会变的。”
慕迟淡淡说着，还是没有一点转过头来的意思，红璃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浸透了药液已经变得半透明的衣物，甚至勉强还能看到某个小点，脸上又是一红，好像穿着衣服确实是比不穿衣服的时候更害羞一些。
明明自己也不难看吧，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臭男人！太坏了！
她愤愤跺了跺脚，这才将自己的身体擦干，慢慢将新的衣服换上。
穿上慕迟给的裙子，红璃才发现，这条裙子并不合身，有些长，还有些宽松，尤其是胸前的部分，明显的松垮了下来，显然，这不是自己的尺码。
她低下头，有些不满的看看胸前松松垮垮的布料，然后用手稍稍比对了一下。
好大……
红璃感觉得没错，这件衣服原本确实不是给红璃的，那是慕迟给自己的大徒弟凌白苏买的生日礼物，本来是打算回来抵挡天劫的时候顺带带给她的，但是凌白苏前不久刚刚好出去讨伐邪修了，不在离天阁，所以这件衣服就留在慕迟的手里了。
凌白苏和红璃的身高和规模，那大概都是山丘与小土坡的区别吧。
确实是要比红璃多用不少布料了。
红璃气呼呼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哒哒哒跑到了慕迟的背后，恨恨的一口咬在的慕迟的肩膀上。
“臭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