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家。
很快的决断,白听致可不打算等不知道去哪了的林雨年。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晚自习,磨蹭着不走怕会有些麻烦,她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看着林雨年座位上的书包,这下有了几分犹豫。还是带回去,不然那家伙要是有什么理由到时候又要吐槽自己。
还有一件事情。
她抬起头,黑板是刚擦试过,还没有今天布置的作业。
白听致按照隐约的记忆来到学习委员的座位,自己虽然没有做笔记的习惯,但是学委要把每科的作业写到黑板上去所以肯定是有记的。
不清楚哪个才是做了记录的本子,她小心地翻找着堆叠在课本上的笔记,浑然不知身后的某个身影悄然靠近。
一对“爪子”不知不觉已然遏在白听致脖颈的两侧。
感受到颈处有几分异样,她伸手过去打算轻挠一下,也正要转过头。
只见那两只“爪子”快速地搭在白听致细嫩的脖颈上,随即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小白同学偷偷摸摸在我位子上,是想干嘛呀?”
夏故安一脸坏笑地站在白听致身后,那张干净无瑕的脸怎么样也生不起怒意来。
白听致有些慌乱地往后退,因为夏故安本就没有用力,一下便从两手间挣脱出来,结果猝不及防地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那个……不好意思,就想看一下今天的作业,你正好不在……”
看小白苍白无力地解释着,夏故安仿佛一点也没有在意,而是反问道:“其实小白同学是喜欢我的位置吧?我不会嫌弃的!”
她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还拍拍小白的肩膀。
白听致想要起身,可夏故安就正挡在出口位置,让她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夏故安似乎很满意白听致的反应,从桌筒里抽出一本原野作封面的笔记本。
“快看吧,急着回家玩了吧?”
“夏老师,我明明是要忙着回去学习好吗?老林不知道今天作业估计还得说我。”
“哦——对噢,林雨年今天不知道去哪了?”夏故安认真思索的样子,看起来也不了解他去哪。
白听致简单记好,替老林收拾几本书,背着包去办公室拿手机。
“明天见。”
“明天见。”
走廊上的学生渐渐多起来,看下时间应该是下午的休息也快要结束。三楼办公室的灯亮着一半,门开开关关应该是也有其他学生出入。
“少女”推开门,往最里面的办公桌走去,发现已经有人坐着。
“陈老师,我来拿手机。”白听致发现班主任已经坐在这里,倒也没有迟疑。老师他很敬业,不过平时倒是不怎么管她们。
像是晚自习,她和林雨年都申请了回家学习,班主任这边没有阻拦,仅仅是思考了一会就批准了。
其实林雨年成绩很好,即使是年段里也可以排前。自己没有那么优秀,倒是班级里也能排得上前位,可惜很不稳定。老林能通过她能理解,不上晚自习也不影响,她玩的成分就有些大了……
中年男子闻言抬起头,没有用心修理的头发略显凌乱,衣着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白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精神气。
“听致啊……”陈默田拉开抽屉,里面除了看不懂的表格,就是许多张不同的试卷,“雨年的已经拿走了,早点回家吧,注意安全。”
“好的老师。”
正要开口询问的白听致应下声,她就知道林雨年这小子肯定不在学校,不然怎么可能一天都不回来。
林雨年该不会是自己跑去昨天那个杂货店了吧?自己怎么就忘了问一句,还是明天回去问一下老师老林是不是自己请假走的……
走出校门。
慢悠悠的时光从街角渐渐退却,白听致看得见那些是高楼、路灯、长杆的影子缓缓拉长。她走近夕阳沉沦的方向,缓慢被夜晚吞噬。
手机的浅光在晚风中微微晃动,发丝落下又掀起未曾闻过的馨香。
她以往从未想过以后会有机会一个人略有慌张地走在路上,不是怕黑,不是怕冷,也不是怕有什么脏东西。夏意虽薄,温热已知,自然不会冷;作为原来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尚且坚持着以往的观点,即使已经有所改变。
这段路似乎比往日都长,长到她忍不住在心底痛骂某人好多次,长到她已经忘记了某件事情。
窗帘紧闭的窗户还是透出几分亮光,白听致赶忙推门进去。
略显暗沉的厨房灯刻意带了一点暖黄,厨房里还有水汽蒸腾的声响,白母似乎还没有做好晚饭,白溥山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她对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其实也感兴趣,但是父亲总是很严苛地评教自己,平日说话都没有好气,所以像是别扭的默默抗争一般,没有真的阅读过。
“饭还没有好吗?”
“你问你妈去,回来就收拾一下,衣服换了,书放起来。”
陈千倩在厨房里忙着,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不过白听致已经闻到自己喜欢的菜的味道,本来一时的怨气似乎非常简单便消散去。
她回房间打开柜子,换了一件松散宽大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她发现除了小兄弟不在之外,其他部位都还是正常的,可惜如今拉开衣领往下看不能见山峰。
白听致拍拍脸,回想起今天一天的事情,真的希望只是一场梦。
手机放在书桌上,她却迟疑着要不要给林雨年打电话。上厕所的茫然、急促与紧张;身下空无一物的体验难以与过去人生中的任何一种相类比;莫名的想法和情绪也与往日差异许多。
“会是一场梦……”
她看着镜子中的“少女”,口中呢喃。明明与往日只是一处不同,却分不清真假。
“听致!吃饭了——”老妈的声音隔着门从餐桌那边传过来。
白听致收拾好衣物,又看了一眼自己。
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男子气概。单单是从外看来也很难让人觉得这副身躯蕴藏力量,从面容上也不会有丝毫害怕。
她非比寻常,又普普通通。
她只是,不像常规意义上的男生,而现在则更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