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年的眼神平静，语气倒是诚恳。
白听致没有纠结那些小细节，不过是两人之间习惯性开开玩笑。
竞赛吗？他刚才是不是说了还有别的事……
看着老林的背影，认真学习的态度总是让人感到自惭形秽，不知道这背影何时也有几分可靠起来。
“写完记得发给我。”
“那可能有点迟。”林雨年没有抬头，认真看着试卷。
“不着急，我还要打游戏呢。”白听致把腿前伸左右摇晃着，就靠身后的两只手还有靠着床边一角的屁股撑着。
“今天不用练琴？”
“他们不知道的，现在应该出去了。”
“不锻炼么？你上次还说着多运动会，强壮一点也就不会给误认成女生了吧？”
“呃……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林雨年有点无语，习惯是习惯了。
“没事我就先走了。”白听致才回想起来，原来是她自己约林雨年一起锻炼的么……她说着从床上起来。
“我送你。”
“不用了。”
虽是这么说，但林雨年还是和白听致一起出来。
时间稍晚一些，小镇里也没有特别安静，星星点点散落的灯光隐隐相映。
“明天。”
“嗯？”她略有疑惑地撇过头。
“再去一趟杂货店吧，”林雨年如是说道，“我的五个亿还没到账。”
微冷的风从坡上吹下，白听致却觉得有些滚烫。
老林没有回头，一个劲往前走，她稍稍停顿又立马跟上。
“我……不也没少一条腿么？”
“可是中了就是中了，虽然没中的好运也不错，但总归要兑现的。如果明天真要你一条腿的话那就算了。”林雨年习惯性地走到坡道边沿，这里有上下不同的风，带来不同方向的味道。
“那可是五个亿欸！”白听致觉得林雨年在开玩笑。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原本平静的语气突然果决，带着一丝不苟。
林雨年没有看她，不知道找寻着什么似的看着山坡下的万家灯火。
“如果你中了，也会这么选不是么？”这时他才转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看着白听致。
白听致怔了一下，想到自己也确实会先这么考虑。不过……
“我要是同意呢？”
“三七开？”老林试探地问道。
“多给你一成也无所谓。”白听致背过手，重新走到林雨年前面。
她本就只比林雨年矮半个头，站在高处总算与他齐平。
“就送到这里吧。”白听致回过身看看林雨年的头发，倾着脑袋嘻嘻一笑，“作业记得发我。”
本来还有些感慨的林雨年一下子无语，看着白听致消失在道路尽头，他驻留了一会便转身回去。
“打游戏，打游戏。”她口里念叨着，一边收拾着桌面的垃圾，随手打开游戏平台。
一条信息直接弹了出来。
“小b，晚上要不要玩一会？”名为大荒月无敌暴龙的好友闪烁着通讯。
思忖片刻，白听致简单回了一句“好”。
说着玩游戏，心思并不是很在上面。她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很奇怪，思维总是拉到奇怪的地方，想一些平时想不到的事情。
短暂的一天，正经历的时候往往觉得度日如年。恍惚一梦，白听致发愣地瞅了一眼下面，绝对的真实。
她其实没有这么多疑惑，对林雨年更没有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解释不了其中的缘由。
说服不了自己，她经常被误会，但还是希望今天的一切没有发生。
这种体验很奇妙，算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开心。但她对男生还有许多执念，还是更想做一个男生。
画面中的人物迷糊地行动着，小脑发育不全的样子。一把太刀收起又拔出，拔出又收鞘，反反复复直到一条占据整个屏幕的龙尾袭来，将整个角色扫飞出去。
“小b你在干啥呀？！”
耳机里传出一个焦急的粗犷声音。
“没事没事……”白听致赶忙又操作过来，很可惜没来得及反应又被一技龙车创飞，力尽倒下。
游戏里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知道自己状态不佳，白听致等角色复活后干脆留在高台上一边烤肉一边拿望远镜看“大荒月无敌暴龙”讨伐角龙。
所谓重刃无锋，大巧不工。凭借一手娴熟的头来剑法，每次的操作仿佛未卜先知，龙头总会精准地落在自己的大剑上，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人便将角龙斩倒在地。
“怎么，心情不好？”那头松了一口气，一个人砍两个人的血量算是额外加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比往日格外好打。
“荒月。”
沉默了一会，白听致喊了一声。
“咋了咋了？要下了？”
“你相信那种很玄乎的东西吗？”
“什么，占卜吗？还是法术什么的？”
荒月的打法看起来太过巧合，即使知道是数百个小时的熟悉，可看起来总归觉得十分微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否也只是“巧合”。
“就挺玄学的那一类……”
“不太信吧，哥们是纯纯的技术流。”那边的声音好像蛮骄傲的样子，配上粗犷的声音有些滑稽，也让人觉得几分违和。
白听致想到荒月摸着头给自己竖大拇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那边好像急了，激动得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不信我？怎么都比你那虾头操作好吧！”
见状白听致也是操起键盘开始和荒月激情互怼，数不清的字句飞升而去。
“要休息了？”荒月停下打字问询了一句。
“嗯，先下了。”
“去吧去吧，下次再找你。”
白听致摘下耳机挂到一边，又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林雨年说的迟可能真的有点迟了。不过这个点学校里也才刚放晚自习，再过几分钟就到十点整。
刚想着手机就有了消息，像是特意算好时间。
她简单给林雨年发了个手势，开始抄写起来。
不能说是不认真学习，只是将繁琐的操作简化一下。在学校她的作业是自己写的，不多罢了她成绩会往后排更可能是因为自己英语属实不太好。
多说无用，她赶紧抄完回到床上。
蜷缩着双腿，这次中间没有挤兑的感觉，黑暗中逐渐清晰前所未有的空虚。抚触着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强行压下心思。
是不是被子漏风了……
胡思乱想着，白听致在不知不觉中迷糊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