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去？”林雨年对坐在对头发呆的白听致问道。
白听致好像以为自己还在吃饭，坐在书桌靠床的一边，杵着笔一动不动。
“没有，哪有……”缓了一会，他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雨下得很大，下午放学的时候林雨年的爸妈开车正好顺路就过来了。之后关于去便利店的事情又搁置下来，至于白听致的父母已经电话说过，再加上后两天都是周末即使不回去也无所谓。
父母或许还乐得清闲。
两家人一起好多年，就算白听致暑假都在这里过都没有关系。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思索起来总觉得自己脑袋像个浆糊，什么也想不清楚。
“那你什么打算？”林雨年看着题目很快地下笔，一边提问。
“下次再说。”
“我是指顾君竹。”
白听致把笔放到一边，拿起手机就刷，不清楚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了。
“你觉得她人怎么样？”刷不进去，心情烦乱，白听致放下手机反问道。
林雨年思考了一下，嘴里蹦出两个字，“优秀。”
他默默点头，其实中午聊过之后并没有这么纠结，不知道什么原因精神很难集中。一直神游，既然不是顾君竹还能思考什么？
他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在意那个杂货店的事情，还是说自己其实暗地把昨天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对于身体的“细微”变动才是自己最关心的？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睡一觉。”白听致肯定地说。
林雨年意味深长地看看他，“……我也觉得，反正作业可以晚点写。”
“也对，那我回家了。”说着白听致从床上下来，两只穿着干净白袜的小脚直接踩在冰凉的木板地砖上。
“直接睡到早上？我还以为你要小补一觉，外面雨这么大不等一会？”林雨年望了一眼窗外，又把白听致按回去。
“直接在这睡会得了，我再写会作业，外面雨小了再喊你。”
白听致不说话，抿抿嘴唇，微低着头盯着地板。
要不要回去路上买点吃的？
林雨年看来小白就好像是委屈地盯着自己的小脚，隐约觉得自己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这家伙真要是女孩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吧，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虽然现在就已经有很多男人来表白，但都给自己拦了下来。
至于顾君竹……女生自己拦什么，小白又不是女生。
是女生的话也会有烦心的事情吗？白听致的性子怎样都无所谓吧，可惜对上了顾君竹，没经验也没想法如今倒是苦恼许久。
重新活一次，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人生没得选，而小白就是小白。
“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送你。”
林雨年从椅子上拿起外套，顺便把白听致自己的衣服丢给他。
雨伞上飘散着雨水的冷湿气息，暗沉沉地把路灯光都罩在外面。
凉风从山上吹下，吹得衣角乱颤。微寒的夜晚带着盛夏将近的预告，白听致能隐隐感觉到生长节季的到来。
以及数不清的事情的到来。
属于记忆中的夏日。
任何事物都在肆意疯长，记忆、情感、憧憬……
“饿了吗？”林雨年撑着伞，稳稳将白听致遮住。
白听致在床上的时候就这么想了，不过并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摇摇头，目光从林雨年宽大的肩膀擦过。
老林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莫名让人觉得可靠，不经意之间也成长了呢，可为什么没有女孩子找他表白？
总不能喜欢男的……？
白听致回想起中午在楼道里思考过的问题，奇怪地联想过去。
他甩掉脑海里略有反感的问题，抬起手从林雨年的手中把伞扣了过去。
“喏，这把伞给你。”他往林雨年手里塞了一把卡通白熊的伞，折得皱皱的，“我表妹的，以前落我家一直没拿回去。”
“嗯。”林雨年一点没信。没拿回去可以，一直放包里？今天天气预报都没说要下雨。
白听致要是知道林雨年在想什么肯定要吵上两句，只不过这也确实不是什么表妹过年落下的伞。
前几天也下过一场雨，他想着就去学校超市临时买了一把。看起来太幼稚的，他其实也蛮喜欢的，又觉得男生不太合适撑这种风格的。
今天就借口先塞给林雨年。
林雨年撑开伞，从白听致身边离开。
“早点回去。”林雨年叮嘱道。
“知道了，就这么近，比你现在走回去还快怕什么。”
“好。”
流水淌着坡道从白听致的脚边流过。
他转身向上，又忽然转过身，喊住林雨年。
“你没有喜欢的女生吗？”
林雨年一顿，往右半侧过身。白熊在橙黄的路灯和雨丝下护住他挺拔的身躯，熟悉的面孔在水花映影的路面反射下模糊不堪。
“没有。”说罢，老林撑着伞平静地转身离去。
忍不禁打了喷嚏，白听致轻轻揉揉鼻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至脑海。风吹至，已是一人上行。
赶紧回家咯，不然真得感冒了……
他持住伞往家跑去，脚步溅起数不清微不足道的水花。
世上哪有天降的礼物，天降的灾难倒是不少。如果说在外面不知安乐灾祸，那起码待在家是最安心的时候。
五个亿。
痴念，还是疑惑。
好像有一种魔力催促着他考虑，促使着他去着迷，慢慢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
也可能，他其实在意的是变成女孩的事情，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那种新奇或是重生的感觉好奇地心里发痒，他觉得若是在梦里甚至癫狂。
这才是催促着自己去往那条小径的理由。
白听致纤瘦的手臂搭上大门的把手，心中一滞。
住宅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光亮，从外看来也是寂静黯然。家里此刻大抵是没有人的，早早入睡也不太可能，已是周末这是最不可能的。
雨水溅在台阶上，跳落在他的白袜上。
“女生……”
什么的……
“小白！”
黑色轿车停在家院门口，摇落的车窗里传出母亲的呼喊。
没有那么好奇。
“要不要去看电影啊？”
一滴水珠沿着白听致的刘海滑落。
女生，谁会特意期待去成为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