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在临海城市，但白听致很少吃过带海鲜的自助餐。
切确地说小白很少吃自助餐。
……因为吃不回本，这个描述还是太保守。她压根吃不了多少，几口就饱了。
要算也是那种连尝尝味道都尝不完的那种，吃一些就只能干瞪眼。
消化不好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嘴巴想吃肚子却吃不了。
嘴馋会传染，眼睛也会流口水。
商场六楼。
几人从沉默的电梯中出来。
白听致默默喘了口气，她迟钝的反应过来周围的人似乎都是因为自己勾连起来。
楼层最侧边的店面似乎打烊了，里面没有什么人。几人却是往那边走去。
“预约了，三二三。”顾君竹淡淡开口。
“好的这边请！”
站在前台边的服务生立马恭敬地带着几人往里面走，一直到最里面的房间。
“限量的菜式先上了，这些多来几份……”
顾君竹点着菜，陆恬纾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自助餐的话随便点也没有关系，庄梦秋可是留了不少钱。可自己匆匆忙忙，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
白听致也坐在靠窗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把商场边的小吃街一览无余。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饮料，喝了不少才放到桌上。
再喝等会就吃不下了。
顾君竹点完菜，朝白听致看来。或许想说些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收敛着。
房间里除了玩手机，便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服务很周到，菜样和茶水很快就上来。
不过茶就算了，已经要装不下了。
“这是什么？”
小白微微探头。
“波龙哦～”顾君竹耐心地解释，“不限量的，试试看，想吃再点就好了。”
白听致还以为是龙虾呢，或许也是？她不清楚，又不是拿这些当饭吃的家境。
桌子没有那么大，几个人的小桌上了一些菜很快就挤得满满当当。
对。
满满当当。
白听致意外地喜欢这个词，像是灵光一现，先前自己没发现。
有一种被拥抱的幸福感……
少女看看坐在隔开一个位置外的陆恬纾，陆同学细致注意到了小白的视线微笑着点头。
即便是校服的修饰也很显身材，所以不管是什么衣服还是要看什么人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向右看去。
林雨年静静地剥着碗里的虾，注意到小白的视线，抬起头举了举捏着的虾尾。
“吃吗？”
“你自己吃吧……”
看他干什么……
夏故安就坐在林雨年的旁边，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很少交流。
明明期待林雨年交一个女朋友，却又不是很希望……嗯……就是……怎么说……
她说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大概是高中闲暇下来，书也看得少了，表达能力下降不少。
小白想这个时候有谁能给她打个电话，找个理由可以出去透透气。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自在其中不明其意。
白听致喜欢陆恬纾。
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她就能找到她，所谓“白月光”闪闪发光。会在嘈杂的人群中察觉自己的心跳，会舍不得挪开眼。
这应该是“喜欢”的感觉吧。
她第一次的心动，又如何轻易放下，还是只不过一种错觉……
这几天没能帮上什么事，小白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可眼下不正好要帮忙，她虽觉得相处的机会变多，却不知道如何进展。
老林还说帮她呢……呵呵。
实际上大家都没怎么吃，唯二的两个“男生”，有一个不怎么会吃。
离开的时候，陆恬纾叫住白听致。
“李乐然的事情不好意思。”
“李乐然？”白听致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天上午那个带着黑色金边眼镜的女生，“是社团的事情吧？”
“是的，不过是我没怎么考虑，她们需要一个钢琴手，我只想到你。”
陆恬纾直勾勾地看着白听致的眼睛。
或许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不对于不同人来说意义明显不同。
“可以啊……”
小白嘴里只蹦跶出几个字，斜着头不说话。哪怕当下陆恬纾并没有问白听致的想法，只是单纯为这件事的草率道歉。
“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白听致挥挥手，转身和林雨年并肩向山而行。
她们俩和其他人是反方向回家的路。
身后渐远的喧嚣夜市在脚步声里越沉越淡，夜空中明亮的月像是敞开的原野。
“林雨年。”
“嗯？”
“你说……”两人没有停步往前走，白听致抬起头看染着光晕的云层边缘，“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神迹之类的东西呀？”
“我不信……但应该有吧。”
老林看着路，偶有远光灯射至，他就把小白拉近一点。
“觉得有，为什么又不信？”
两个人的背影踏进夜幕，安安静静。
似有清风自明月来，淡淡的凉意冲淡着夏夜的燥热。
“信也不信。”林雨年在山前的路口右转，伸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扣住白听致的手腕，“因为只有亲眼见过才是真的不是吗？”
“你要去哪？”小白没反应过来老林是要拉着他去哪。
“茶山亭。”
山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修的，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是民间自己修葺的。夜晚看不清是什么材质的石头，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脚下的坎坷。
两人也无法并行的小道蜿蜒向上，白听致抓住林雨年后背的衣服，没有刻意拉扯只是捏在指中。
肆意生长的草木偶尔从小径上穿行过去，需要低下头或是抬起脚才可通行。
“怎么想着来这里？”小白用手掩头，免得树枝勾起她的头发。
几个月没来，这里便杂草丛生，没有人打理，仅仅是一回头已落寞万分。
茶山亭，就是个亭子而已。
林雨年稍快一步，时不时往前伸出手。
绕行十数转，少年缓缓停下脚步。
白听致方才低着头看台阶，以免自己摔倒。此刻往前一步踏至林雨年的身侧，前方的道路豁然开朗！
开阔的平地明有杂草丛生，却并不糟乱。夜空飘来一层薄云拦在冷月前，星河明暗流转，碎碎星辉飘似风花。
越是集中注意，越能见到无垠的寰宇之中闪耀的点点光亮。
漫天繁星在这几年的城中难以清见。
茶山亭的四柱之下收揽着一颗清明得在月光下亦不黯淡的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