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晓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白听致和林雨年打闹着进屋。
她还是喜欢小白前两天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
“晓晓,过来吃冰条。”
“你就宠她吧——”白听致鼓起脸,轻哼一声。
老林见两面就知道对她堂妹这么好,估计就是故意恶心自己。
“不练琴?”
林雨年把剩下的冰棍放到冷藏里,去厨房顺便洗了个手。
“练……怎么不练!只是……”
“练一会给你冰条吃。”林雨年的眼神锁着小白的动作。
原本想去偷吃的白听致一下收敛神色,“哼哼,我肯定会练啊……”
琴房在二楼,开着窗帘子随风轻荡。
光冲进来把房间挤满,夏日白昼的屋内就是如此,即便太阳不是直射也足够明亮。
晓晓没有跟上来在楼下继续写作业。
小白坐在钢琴前,拖鞋摆在一旁。
白听致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她模模糊糊地想起过往的那段时光,将手轻轻落在琴键上。
林雨年站在门口,见房间里音符随清风飞扬。
小白闭着眼渐入佳境,纤细分明的指节翩然起舞。
是一首熟悉的曲子,白听致弹了好多年。
好久以前,他就看着小白练琴。很长的时间里,没日没夜地练习。
他一开始觉得小白是不喜欢钢琴的,可是当一种东西种到生命之中便难以脱离。自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它不是外置必须的条件,不像十几岁的年龄一定要上学,不像离了学校每天要工作。
一切都来自内心的驱动力,而所要面对的困难则是自己生活的大多数。
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情,直到习以为常,哪怕停下半分也会唤醒潜在的惰性。
小白说实话在大多数事情上表现得比较懒惰,除了少数事情外,白听致基本上睁开眼看一下的兴趣也没有。
琴声悄然终止。
“老林……”
白听致看着窗外,中午的阳光明媚到有些刺眼。
一阵困意涌来。
“怎么了?”
“回家吧。”
“嗯。”
林雨年提前查看了暑假时间的船票,等到预定的时间就把票先买下来。
白听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抽空就练琴,整个人似乎放空了不少,别的事也没有多做。
天边的云一直延伸,和晚霞融在一起。
“老林——”
“又怎么了?”
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白听致在前面蹦跶地欢快,周末扭的脚已经一点事也没有了。
昨天那个叫李乐然的女生又来找她。
关于社团的事情。
她还是偏向于旁忙的,这是这几天专心到并不想别的事情,所以想问一下林雨年参考一下意见。
“你想去就去嘛,不想去就不去咯,因为喜欢的人做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支持的。”林雨年轻飘飘地说。
小白不出所料地反问。
“那你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吗?”
她还以为老林也是在所有事情上都很坚决的人,更何况是恋爱。
可是老林沉默着不说话。
“不会吧不会吧~”小白笑嘻嘻地打趣着少年,“真有人劝别人和自己做的不一样呀……”
或许是林雨年真的没有理由反驳。
这一路上林雨年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天空中的火焰不知烧至何方,将盛夏炙烤得轰轰烈烈。
仲夏来得“悄无声息”,只是忽然那么的热烈,那么炽热。
星期三的晚上,林雨年坐在学校大会堂的二楼,等待白听致的项目上场。
高跟发出清脆利落的清响,顾君竹穿着一身漆黑礼裙,像是刚赶完什么事情过来。
她和林雨年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小白还没有上场吗?”
“还没。”林雨年一点不意外顾君竹会来,毕竟自己也能腾出时间。
只有还在上晚自习的好同学没有时间过来,坐班老师还在教室里看着。除了几位评委和领导,这场文艺汇演和别人没有关系。
顾君竹安心下来,专心致志地眺望着舞台。
老林没注意选择闭目养神。
会堂中声音骤然一降,轻悦的律动在宽敞的大会堂幽然回荡。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白听致的身上,淡定自如的神色……还有一袭纯白的长裙?
林雨年懵了。
“??”
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音乐上,直到大会堂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白听致起身鞠了一躬优雅退场。
转头看了一眼顾君竹,对方脸上似乎只有兴奋。
果然自己还是想多了,可能正常的只有自己。
林雨年起身往约定的地方走去,大会堂的外边没有灯光很是黑暗。
白听致穿着一身白裙站在一丛灌木边,几朵鲜花收拢花瓣蜷缩着。
“小白?”
“啊——嗯,我……”白听致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林雨年走过来急急忙忙低过头。
黑夜的遮掩,白听致的面色看不清楚。
“你怎么……?”
“我,我……”白听致微垂着头,令人看不清神色,简单扎起的短马尾有些俏皮可爱,“都是后面那些彩排的人员安排的,说什么找不到合适的西装……”
这话倒是对头,林雨年觉得白听致就不该穿西装礼服。
还是这件裙子上身。
“听致同学很可爱呀!”老林身后姗姗来迟的顾君竹看到白听致小跑着过来。
小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在林雨年面前羞涩不安。
穿女装在老林面前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其实……也挺好看的。”
林雨年思考到小白可能会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坦陈说道。
“嗯……”白听致的脸红得似乎一戳就会出血。
散场快得难以想象,数天的准备仅为此短暂的转瞬一逝。
“我还要把衣服还回去呢,再我等一下下!”
小白微微提起裙摆向场后小步跑去,有些事好似无师自通一点也不突兀。
白听致刚走,林雨年便听见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夏故安杵着腿大口呼吸着,抬起头左右看却发现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影。
“小白是不是还没出来?”
老林摸了摸下巴,“大概……算是已经出来过了,刚回去换衣服。”
“陈老师还准备了什么衣服吗?”
“陈老师?”
林雨年疑惑地看向夏故安。
夏故安同样疑惑起来,迟迟才开口:“那是陆恬纾准备的?”
两人不约而同又看向顾君竹。
身着礼裙的少女浅浅偏过头,仿佛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