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成仙之后,她们后悔了,她们不想同老二那样,被师傅生吞活剥,于是她们奋起反抗,但还是难免成为师傅长生丹中的一味冤魂……”纸偶于台上跳跃,演绎着当年的悲剧。
“但是,其中一人,因生前所修之法,逆转阴阳,将其中一人送入往事轮回,准备逆天改命……”操偶师将纸偶丢入火堆,再次陷入轮回之中。
……
“东海鲲游之外,有一仙岛,仙云飘渺,形有手鞠,又有凤凰之样,见着语云:菜虚幻境。”
——《离炽极赤山志其一·菜虚幻境》
“古籍又载道,上有一道观,于观中视天地若刍狗,此观名为‘续魂观’,观主乃一万年上仙,名曰‘黑山岚求粉雪疏枝头汕海元子’,后人简称‘黑粉头子’,观主收有三徒,现各下山,游历四方……”
——《离炽极赤山志其二·续魂观》
……
“村东头的庙倒了,你知道不?”老夫人手握一根树枝,在地上算计着自家养的鸡能卖多少钱,不过最后因为不识数便算了。
“知道知道!”老妪答道,“神像都砸坏哩!”
“村长今儿上午去找人看了,你猜修好要多少钱?”
“多少钱?”
“整整二十五块大洋。”
“多……多少?”
“二十五大洋!”
“都够我家吃一年的啦!”
“是啊是啊,还没算请先生的钱呢!”
……
土神村东头有一座庙,庙里供奉着一座神像,非佛非道非上帝,只是知道是先人所建,为了祭祀什么不知道,有的只是前人建庙时耗费了不少功夫,所以他们就拿它这样祭着。
就在前几日,这庙突然就塌了,大概是在晚上二更五塌的,人们只记得那时全村的鸡都在怒鸣,吵得人睡不着觉。
至于修缮之事,从俩大妈的话里也能听出来,太贵了,修不起,于是乎,庙就杵那儿荒着。
直至,一声鸡鸣的到来。
鸡鸣之后不久,村子里就寄了人,那人寄在了村后山的荒井里,死者是一市井游侠,整日无所事事,寄了也不足为怪,但是这件事奇怪的是,井不知枯了多长时间了,一点谁都没有了,而这人被吊上来的时候五官肿胀,明显是被水泡的,有类一“答”字,不过人们正忙于秋收交租,便不去追究了。
然而时不过半晌,又寄了一人,寄在了灶台上,整张脸被“按”在了红锅底上,脸上被烙下了一个“答”字,而且灶前土地挣扎痕迹明显,这明显是一起谋杀,但是那时正是劳动的好时候,人们都在地里,除了老人小孩,没人在家里,在加上她脸上的“答”字,村长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怕是遭坤了!”
村长看着天边尚存的夕阳,捻了捻胡须,决心去台梅县城去找先生,毕竟遭坤事大,容不得犹豫,他带了些干粮,便辞了众人,匆匆出发了。
五个时辰,这一晚人心惶惶,没人睡得着,生怕睡了就醒不来了。
……
“为风九龄敕封转,小升天星人不言。”她吟着无源诗,迎着朝阳,走上了冈子,早上的太阳很好看,尤其是在两边枯树林的映衬之下,显得尤为美丽。
两袖清风土黄袍,长发分散中分飘,目前一障小圆墨,手中一坠旧皮箱,迎阳长啸何所言?曰:“算命!不准不要钱!”
“死的生的,狗的鸡的,都能算!”
可是,除了土岗之上的半缕清晨冷风之外,无人应答,也许是厌倦了这一形式的自娱自乐,她长叹一口气,不再呼喊,不过,漫漫长夜独自一人真的很孤独寂寞。
有迎着光走了不久,她看见了一个小村庄,只不过……
“阴煞冲天,看来有活了。”她轻笑一声,随后加快步伐,走向了村庄。
来到村口,象征着这村子的碑石已然碎裂,她隐约能识别出两个字——“土神”。
镇石碎,煞光冲天,自生妖道。
她正失神看着碑石,两个村头大娘急忙跑过来,手中握着作为早餐的油饼。
“你是村长找来的先生么?”以为开口,嘴边沾着油饼渣。
“嗯?先生?我不是,”她回到,“不过,行当也差不大,我一算命的。”
“唉~娃子,你还是绕过咱们村儿吧,刚死了人,还有邪物,正煞呢!”
“我正是为了此事才来的,远远看见有邪烟,方来拜见一下,”她推了一下墨镜,“何不去看看?”
俩大妈握着油饼,面面相觑。
“但你一女娃娃,能行么?”
“出来混,总要有口能吃的饭吧,论能力,我可是一流的。”
“彳亍,”大妈咬了一口油饼,应道,“那该咋称呼你呢?”
“姓黑名梓,江湖人称‘梅树仙子’,这件事浇给我,你们大可就放心了!”小黑梓答道。
三人相伴,步入村中,不过二刻五分,便惊起一声尖叫,引得雀鸟飞散,山鸡悲鸣——村中又有人寄了。
三人匆忙来到现场,一人为了探查真相,二人仅是为了吃瓜。
他们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一妇人委地痛哭,一老叟跪地哀嚎,黑梓同一旁围观的村民打听了下,原来是儿子寄了,胸膛以下全被截去,只留下了血淋淋的上半身,,同前几次一样,他的脸上也有“答”字,只不过,这次的“答”貌似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给划上去的,也许是刀子,又或是爪子。
黑梓再次看向死去的男子,面目狰狞,那“答”字就被硬生生地镌刻在了脸上,他张大着嘴,瞳孔收缩,看来死前受了极大痛苦。
黑梓回了人群,想着,思索着,忽然一声鸡鸣啄了思绪,思绪被斫出了一道鸿沟,她望向屋脊上的鸡,那鸡不知道哪来的神气,抬着头用那双不大的眼睛藐视着黑梓,黑梓看着她,心里生出了一些主意。
“你们这儿的村长呢?”黑梓回过神来,向着刚走出人群的油饼大妈问。
“进村儿前不是说了么,他去县城找先生了,昨儿个傍黑天儿去的。”大妈说着,将那张刚吃完油饼的嘴擦了一擦,擦掉了上面的油饼渣。
黑梓听到这儿,伸出了苓根一般白皙的手,掐指算了起来。
村着水龙尾,坤发天坎,人不够,还差两个。
“村里鸡了多少人了?”
“故去了三个啊,怎么了?”
听了这一问,大妈打心底里对着小姑娘生起了一丝尊敬,毕竟用“鸡”这个字来形容死亡是极其不尊重的,尤其是对刚寄不久的人来说,所以眼前的小姑娘,要么就是不要命的傻子,要么就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上仙”。
“三生多半,以整补之,”黑梓算着,“村里有庙没?”
“有,搁村东头儿呢,只不过前几天倒了。”
“离鸡人前两天半?”
“好像是,反正那一晚我们都没睡好……”
“晚上!?”黑梓突然激动,“你说庙倒在晚上!?”
“是……是啊,怎么……”大妈也被黑梓吓了一下。
“独立山庙,夜半破釜,却丢位食人,吞龙脉,吐怨气,这崽儿是想脱羽成鸽鸽啊!”黑梓双手一拍,下定了决心,“鸡妖,不除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