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快……快。”
语化用着近乎呻吟般的语调，气若游丝地哀求着。
乌铃怔怔地望着语化那张已经完全不能自已的精致面庞。平素里的从容，端庄，已经全然没有任何影子了。
她伸手轻轻地触碰了语化的脸颊。顿时，语化的身躯一漾，然后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无比地去接触着乌铃的肌肤。
然后轻轻舔舐。
乌铃张了张嘴，如梦初醒般地低头看着语化。
她深深地端详着语化的脸颊，用晦涩与失落参半的语调说道：
“不是饶了你……而是你要饶了我。”
是我，而不是本座。
下一刻，乌铃再次一挥动袖子，用出大袖风之术，将关上的窗子重新吹开，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顿时焕然一新。
然后将所有的魅惑抑制而下。
最后停止了震动的铃声。
——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仰仗其气力者，势必身强力壮；依靠其算计者，大都头脑睿智者。
将这个道理反过来用亦然。
乌铃在合欢宗中，曾使用雷霆手段镇压其内部的矛盾，并且严惩偷学禁术的那一部分恶劣弟子。
她比谁都明白如何让一个人臣服，或是屈服要如何做。
……可是，她从未想过，语化会像那些人一般在自己的脚边，卑微无比地恳求着。
妖狐一族，生来便是玩弄情感的高手，他们擅于欺骗，引诱人落入情网，在昏乱中，将自己的一切拱手奉上。她们生性薄凉，不会在意一丝一毫猎物的悲惨与否，只会在猎物的愤怒与绝望中拂手而去。
因为，妖狐的力量来源便是“情”。
如果，她们自己动情了，那么她们的力量形式将会无限趋近于洗剑阁的“心意剑”，或许会短暂的时间内强大无比，可是会变得极其不稳定。
有情吃水饱。
“情”是一种短暂而易逝的东西。
妖族天生便有着漫长的生命，他们的实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强大，他们要学习的只有使用与经验。
很多人都以为妖狐是不会动情的，实际上则不然。她们只是能以法术斩断自己的情感罢了。
——乌铃的绣眉紧蹙，波澜不惊的眼底有着一丝懊恼与歉然。
她语调冷硬道：“抱歉，我天生媚骨。虽说我血脉之力会有九成九的时间都在压制状态，但是剩余那一分时间里，我的身体会报复性地释放魅惑。这个程度我时常会控制不了。这次是我太过莽撞了。”
语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此刻意识已经完完全全地沉沦下去，完全不知乌铃说的是什么。
只是迷迷瞪瞪地去更加贴近乌铃，增大自己与乌铃身体接触的面积，这让她异常满足。
乌铃沉默地抱着那具温热而颤抖着的躯体，感受着她们体温的交融，气味的交融……与语化无意识的轻轻摩擦。
如果她想的话，她有无数种方法将语化变成自己的奴隶，她可以无比耐心地用魅惑术一寸一寸地污染掉语化的神魂，将她彻底制作成自己的所有物。
如果她想，那么在十年之前，的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何必如此？
……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那并不是“语化”。
有的只是语化的躯体罢了，自欺欺人。
乌铃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让她重新去认识了名为“语化”的人。
语化很很善良，也很笨。善良到了只要有人向她求救，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然后不取分毫回报，不带半根草去。
而且，坚守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底线和距离感。
乌铃从怀里面拿出一个瓶子，然后捏起了语化的下巴，灌进了她的喉咙中。
“不如梦一场。”她轻声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你不会记得的。”
语化丝毫没有任何抵抗，顺从地将那瓶液体咽下去。
乌铃用大尾轻轻抽打了一下语化的翘臀，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娘亲在教导自己的女儿一般。
“你那不叫认错，是求饶。”
当看着语化将所有的液体都喝下去的时候，乌铃终于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
“我本意是叫你多爱惜你自己的身体，而非惦念那些灵石。那些东西过于俗气了。”
话音刚落，语化的手臂软软垂下，瓶子滚到了旁边。
于是，乌铃便将手伸到了她的腋下与膝盖弯下，轻轻巧巧将她捧起，然后缓缓放在了床榻上。
这一次，乌铃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
“我可以护着你剩下的时日；相对的，你也不能作践自己剩下的寿元。否则，我会生气的。我们因为这件小事吵过很多次架。”
随后，乌铃侧身坐在了床榻边上，偏头静静注视着语化，白色的发丝轻轻垂下来。她缓缓解开了语化的衣衫，将手掌贴在语化的肌肤上。去摩挲那细腻的肌肤之间存在的一些伤疤。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特殊，事关到你安危，和以后的日子安宁与否，你的身体不能再受任何一次伤了。”
房间很安静，阳光温柔地从窗子洒下。只有乌铃喃喃的话语声。乌铃久违地想要说很多东西，尽管此刻的语化听不到任何东西。
那是一瓶很浓的催眠药物，可以让修为深厚的修士都睡上一整天。
“我们逃吧？”忽然，乌铃的话题相当地跳跃，“你辞去天道书院的职务，我叛出合欢宗。”
“我们到雍州去，我会保护你，我出钱买下一座仙山，然后栽下花和草，在阳光之下，云雾缭绕，它们会长得很好，比你的晴虹峰好上许多倍。你会很喜欢它们。”
尔后，乌铃忘情地笑笑。
“罢了，你肯定不会同意。让你离开中州恐怕要青玄神君亲自来请你……你某些言语的确有些道理，不论是心魔还是什么，天大的问题都是现实憋出来的。只要将名为现实的怪物砍死，那么一切心里头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那个学生回答了我一个很有趣的答案，我很喜欢。”
语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毛微微皱起。乌铃伸出手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
“收一点保护费……”
乌铃吸气一口气，缓缓垂下头，靠近了语化的脸颊。
于是语化的黑色发丝与乌铃白色的发丝温柔地交织在一起。她们的气味与体温交融着。
片刻之后，乌铃意犹未尽地咂着嘴。
然后掀开了被子，轻柔地躺了进去。
“从现在起到明日，我们仍有很长的时间，来一次……”
“——双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