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办正事了。
白发少女笑眯眯地从阳光下轻快地转了两个弯,走入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内部。
——“暗桩”。
世界的暗面,独属于元始宗的特殊武装力量,
这群家伙们和世界上所有的宗门所属武装力量组成形式均不相同。
作为刽子手,没有人比她们更专业,但是作为一支队伍而言,她们完完全全地不合格——她们全都是入魔者,都曾进濒临过心魔彻底吞噬自我的边缘,神魂状态极其不稳定,可以说集中了中州,乃至于大半个九州的疯子,狂人,偏执者,扭曲者。
她们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代称——魔修。
“暗桩”潜藏于各个势力之间,化整为零,就像是心脏中暗藏着的尖刺,随时都会在脆弱之间给予致命一击。
现在,白发少女正在做的,便是集中幽冥在名义上交给她控制的暗桩们,待到今夜行动之时,化作手头的一柄利剑。
“竟然把刺头都给了我……稍稍有些麻烦了。”白发少女一面灿烂地笑着,好看的眉毛却微蹙着,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微不足道的烦恼。
当她们还在幽冥手下的时候,半步无相境的威压还能将她们死死镇压,但是当她们的主人换了的时候,譬如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圣女”,白发女孩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们的态度会有多么“和善”。
虽然不至于当场造反自称圣女,但是阴风养胃,听调不听宣,欺上瞒下等等的恶劣行径而言,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是这并不是困难。
因为——
双眸,一闭一睁。
此刻,在她赤红色的双眸之间,似乎有着无数的道韵涌动着,无数玄奥的字符重叠,变化,无数的阵法绘制,升华,却又无比的邪性,更加深紫色的雷霆蕴含着无比的威能,不断炸裂爆燃。
但这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又仿佛瀑布从山间倾泻,新芽破土而出,花鸟芳香,星夜闪烁,水晶开出花海。
最后,归于平淡,像是一切都是幻觉。
——太上心魔饮道劫运真经,此刻已然运转。
这是她的底牌。
半炷香后,踏出檐牙高啄,步过廊腰缦回,白发少女慢悠悠踱到一处厅堂。
阳光从窗子照进,三三两两聚集成群的修士们,在此处等待着。
无一例外,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都是女性。
她们年龄不一,有些似乎方才及笄,有些已经桃李盛放,面容美丽,身材匀称健美。
有一个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子淡定地饮茶,面容上一道凌厉无比的剑痕却破坏了这份安宁;对面的火辣女子,身着劲装露出一截性感的腰肢,小麦的的肌肤能看见漂亮的肌肉纹理。她的腹部有触目惊心的十字伤痕;一位头发乱蓬蓬,似乎方才睡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啧啧有声。
有黑长直,有发如雪,有高马尾,有离经叛道的碎发,有庄重老城的发髻。
就像是一群聚在一起准备商量着砸场子的土匪一样。
“总算还不是太蠢。”白发少女微微地笑着,似乎被这轻松的氛围所感染,她淡淡道,“给我全部派了女子。”
而她们的谈话,亦是如此。
——“所以说,本次你们休想意图同我抢这趟的休假!老娘已经受够了幽冥,马上被采补虚了。”
卒大声喊道,她高高的马尾随之跃动,成了全场醒目的焦点,阳光在她的脸颊上留下光斑,义正言辞道:“最近你们出任务,幽冥老贼紧着我采补,我的今年挣回来的灵石全白费了!姐妹们,这次可是跟着圣女啊!圣女啊!她总不能采补我了吧!”
“呵!”
紧随着的便是一声冷笑,逝的嘴角勾起,一掌将桌子上的茶水拍出去,“你个小卒子也配犬吠?我可是灭掉了一整个仙舟共计三百多的修士,还硬吃了一发晖阳境境的本命飞剑殉爆,躺了半个多月才好,你们谁要抢就不算兄弟!”
说罢,她挺起袒露的腹部,那上面有一道十字的伤痕,触目惊心。
“若非我替你做掉了那个晖阳境,只怕是你现在没命坐在这里泡茶。”大家闺秀殁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脸上阴恻恻地冷笑着。
泼出去的茶水被一股力量兜住,外壳凝结成了冰,内部却依旧热气腾腾。
此刻,在外界能够成为中流砥柱的晖阳境修士,大都身担要职,在此处毫无章法地吵闹着。
晖阳境已经是不弱,超越了七成的修士,在小宗门里,可也算作是能够独当一面。她们大都有自己的高傲。
——所谓圣女,听着或许是凡人不可企及。
但是当下元始宗,早就已经成为了笑话,就比方说是上一代圣女修罗,竟然同宗主天魔大人反目成仇,火并一番,害得元始宗输掉了整个本能够统一整个修仙界的百年仙战。
现在这个圣女,大约是幽冥的胯下玩物罢了,都是鼎炉,谁比谁高贵?
估计是幽冥嫌她们这帮子玩烂了,想寻个新鲜的罢。
毕竟,新鲜的鼎炉的第一次,那确实算得上珍稀。
谁会去刺杀这个连本宗门都不认识没见过的圣女?退一万步讲,就算受到刺杀了,逃之夭夭便好,毕竟当下的元始宗早已烂透了,乾元境都拿不出几个,就一个还要靠着采补才能维持着无相境的宗主。
只是,似乎幽冥本次手笔似乎真的有些大,直接将洗剑阁的神剑偷了出来,还稀奇地将中州境内所有的晖阳境暗桩召唤了过来。
不知为何,殁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叹了口气。
眼角却不知为何瞥见一抹洁白。
那抹洁白的主人是一位长发及地的少女,豆蔻年华,明艳不可方物
她微微笑着,似乎有些腼腆道:
“诸位贵安……我名天青。”
——“你们可以叫我凌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