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点

作者:TIoriss 更新时间:2024/2/6 23:38:40 字数:2789

阿尔芙利达经常溜出去,这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几乎是透明的,跟大哥和二哥的关系大概也就只有血缘而已。父亲和需要处理政务,对她也少有管理。

在家里的佣人们看来,阿尔芙利达这位大小姐是个十足的叛逆派,自以为是的弗兰茨和威廉看不出来,但旁观的佣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对兄长讨厌的内容感兴趣。

普鲁士王国的主要机构在首都柏林,但自1848年革命以后,弗里德里希四世就安排他的家人住在“安全”一点的柯尼斯堡。

国王自己经常待在波兹坦市的无忧宫,除了国王外,那里唯一的王室成员是弗里德里希三世的王女安娜·腓特烈,作为陆军军官统率王室卫队,拱卫无忧宫。

阿尔芙利达和那位姐姐就有很多交流,因为两人性格似乎差不多,关系很好。若说现在有愿意让阿尔芙利达成为王位继承人的,除了艾米莉亚就只剩安娜王女了。

柯尼斯堡的中央街区居住的都是贵族或资本家。他们的小姐们通常都穿着质感华丽、颜色艳丽的巴伐利亚长裙,但阿尔芙利达选择了纯白的穿着,带着白色的礼帽,也没有使用裙撑

“小姐,如果您是为了不显眼的话……你这样独特的穿搭反而很显眼的。”

“是吗?”阿尔芙利达微微颔首,她发现了,街上的人中,她的衣服可以用“朴素”来形容

“我不喜欢南德的衣服,如果父亲允许的话,我更喜欢白色的军服,不过普鲁士没有海军,军服都是黑色的……”

建筑外墙浮夸的巴洛克装饰与罗曼立柱渐渐稀少,奢华的中央街区已经快到了尽头。

“小姐,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哪里呢?公爵大人每次都是不允许您走太远,再继续的话公爵大人会生气的。”

“我知道,但遗憾的是我现在并没有回去的想法,请再跟我继续走走吧。”

这里居住的都是贵族与资本家们,在一个居住人数不足城市10%、掌控的财富却占城市90%的地方看不到真正的普鲁士,只有远离了贵族与资本家居住的地方,才能看到这个国家真正的模样。

贫民街区的工人们大多灰头土脸的,眼光无神地按着固定的路线,过着重复的生活。

阿尔芙利达穿的在贵族中算朴素,但即便如此,她的穿着和举止中的优雅气质也让在温饱中挣扎的平民看出她的身份。

一个贵族老爷家的大小姐,工人们都离的远远的,不想靠近一点。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艾米莉亚跟在阿尔芙利达身后,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真切的场景。

阿尔芙利达稍有些恍惚,自己作为来自未来的人,明明知道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竟然有些不愿相信,甚至不愿意靠近,这就是因贵族的生活而,沉醉不知归路?与大众脱节?

工人们的待遇很差,在资本主义发展如火如荼的英法如此,在一只脚还留在封建的普鲁士更甚。

1848年革命,资产阶级借用无产阶级的力量试图逼迫普鲁士国王建立君主立宪,为自己谋取利益,懦弱的亲王装成平民逃出了逃出了柏林,弗里德里希四世也被迫向牺牲的工人致敬,承诺召开立宪会议,组建新内阁,建立君主立宪。

但德意志地区的资产阶级软弱无能,对无产阶级的恐惧更甚封建国王,在革命还没完成的时候就反过来打压工人,弗里德里希四世趁机调集军队反扑镇压。

革命的结局就是失败,新内阁被取消,议院几乎都是有贵族组成,资产阶级得到的只有假的立宪。无产阶级的生活也毫无改善。

现在是1857年,正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结束,即将迎来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间。

资本家门雇佣工人劳动,待遇极差,而且资本家们头上还有贵族,工人头上同时有两座大山。

工人们的人数是庞大的,但力量是渺小的,没有科学的指导纲领,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偶尔起义、罢工、游行,但一点用都没有,弱小的普鲁士资产阶级只需要施以一点蝇头小利,这些人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小姐,走的够远了,是时候了回去吧。”

“艾米莉亚,你知道吗,这里的空气让人无比地难受。”

文艺复兴时,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现在,城市的空气令人窒息。四百年前带着希望辛辛苦苦在城市居住满366天的奴隶们肯定想不到,四百年后他们的子孙生活的模样。

“小姐,我听不明白。”

“艾米莉亚,再跟我往前看看吧,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一个报亭旁,围了很多工人在一起,争先恐后地读着一个人手里的报纸。

阿尔芙利达有些疑惑,走向报亭,工人们看到这样一位贵族小姐靠近连忙散开了。

“先生,可以售卖给我一份那几位先生看的报纸吗?”

“啊,当然……”售报员听到话随口回答道,抬起头看到看到阿尔芙利达的样子话突然停了,“额……”他不敢出售了。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没,没什么,小姐,价格是一芬尼。”售报员犹豫着,最后还是递过去了报纸。

阿尔芙利达递过钱,接过报纸,看到报题愣了一下。

《莱茵报》,自己居然能看到这个,那么是不是说……

她缓缓的阅读着,认真看完了报上的每一篇文章。沉默一会,长呼了一口气。

“艾米莉亚,请把这份报纸丢掉吧,不要让父亲看到,当然你也可以在自己阅览后这么做。”

阿尔芙利达将报纸递给艾米莉亚,目光看向周围,原来,有很多工人都在看着报纸。

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等死。

不然,自己的命迟早会被革了,自己的身份无疑是最需要被推翻一类。

“小姐,如果您有权力的话,您能不能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呢?”

阿尔芙利达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艾米莉亚,对方脸上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

“或许吧,但我对权力没兴趣,也不喜欢政治。但如果我有改善他们生活的能力的话,我不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前半句基本是胡说八道,她以前没兴趣,但看看兄长们的样子,让他们上位的话自己迟早得被他们害死、被革命群众推上断头台。如果她能掌握权柄,就不会没兴趣了。

艾米莉亚显然是没有看清楚本质与方法,只觉得是统治者导致的,把希望寄托在能有一位开明的君主。

“可以回去了,艾米莉亚,今天大概是走的最远的一次吧。”

这时,前方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马上高大的人影看到阿尔芙利达后在她身边停下来。

“阿尔芙利达,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威廉·冯·霍亨索伦跳下了马,看向她。

“原来是二哥啊,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

阿尔芙利达对威廉的评价和弗兰茨差不多,古板、思想落后的贵族典型,差别的话,大哥平时有礼貌一些,比较优雅,二哥莽撞没礼貌。

“阿尔芙利达,你赶紧回去,不然小心父亲大人发现后肯定要生气。”

“你和大哥都找借口没参与午饭,而我不过是午饭说了一些话,父亲像你和大哥发火的几率可能更大呢。”

“什么?弗兰茨那家伙也出去了!等等,你跟父亲说什么了?你每次溜出去都会在父亲训斥你之后。”

“我想去柏林大学,父亲没有同意,仅此而已。”

“你想去柏林?一个人?”威廉有些惊讶,一个想法冒出来。

“大概吧,哥,要不你帮我劝一下父亲呗?”

威廉假装思考了一下,但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自己平时待在柯尼斯堡的时间不如弗兰茨长,说不定弗兰茨就把阿尔芙利达忽悠到他那边了,如果把阿尔芙利达从东普鲁士赶走,自己打败他的可能性更大,还能卖阿尔芙利达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你在那里如何生活呢,跟着父亲吗?”

“不用,父亲不需要为我提供生活资料、资金,我会自己处理的。”

“好吧,就不要跟弗兰茨说了,他总是和我对着来。”

潜台词:帮你了,那你以后也得帮我对抗弗兰茨。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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