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如麻所料,心乱在听到师母的名讳时吃了一惊。
“你认得我师母?”
“只有一面之缘。若不是我年幼时便已入了金石派,或许我们现在就是同门师姐弟也说不定。敢问姑娘芳龄?”姜晓白继续套着近乎,但如麻明白,他的一面之缘,多半也是拟造的经历。
如麻强行挡在了心乱的面前,中断了这场对话。“别花言巧语了,姜晓白,你其实根本就没见过清心剑仙吧。你们金石派最擅长的就是招摇撞骗、偷鸡摸狗,我可再清楚不过了。”
“见与不见,信则有,不信则无,二位若不信,我分辩自也无用。只是我劝你一句,心乱姑娘,”
姜晓白的话还没说完,如麻便催动全身血脉,皮肤上红色的汗珠蒸腾飞散,一时间煞气笼罩,这一片的天空都变成了血红。
“正邪不两立。别着了这女魔头的道了。”
“你找死!”这一招极煞血狱虽然威力极强,但实际上也会伤到如麻自己的经络。她忍着全身的剧痛,势要将姜晓白在这里,在此刻除去,如果放虎归山,不知道下次相见,作者会把他变得多强,他又会设下怎样的诡计和陷阱。
但如麻没想到,姜晓白即便在这时,也给自己留着条后路。刚才的花言巧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金石派最擅长的就是翻山越岭,钻地逃遁的法术。姜晓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巨石背面画上了阵法,在血狱的利齿朝着他裹挟而去的时候,只见金光一闪,血雾散开,被咬碎的只剩下那块碎成粉末的巨石。
如麻咬着牙,眉头紧皱,跪倒在了地上。用这具身体,想要逆天改命,终究还是太难了。一名作者,能有千百种办法来让她和心乱通向苦难的结局,可剩下的剧情,她根本就没看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推测,提前做出应对。就算姜晓白再有心计能够逃脱,他也有无法改变的东西,那就是从书一开始写好时就确定的——人设。
不擅长正面战斗,怜香惜玉,花心好色——一旦失去了这些,姜晓白就不复存在。如果有办法让他无法逃走,杀掉他就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弱点。刚才姜晓白所说的那些话,就算心乱并没听进去,也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她。
“你没事吧,如麻?”心乱也是第一次见到如麻使出全力对敌后痛苦的样子,连忙挽住了她的腰,手腕也禁不住发抖。
“我没事。那男人比表面看上去的阴险狡诈的多……无论今后他找到你,要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直接来找我……离他远远的、明白了吗?”
说到一半,如麻竟咳出一口黑血。她按着胸口,只觉怒火在其中燃烧,却又无法吐出。看来这招副作用的确很大,下次不确保能杀掉姜晓白的话,可不能乱用了。
“我、我明白……可是如麻姐姐,为什么这次竟如此慌张?就修为而言,那人最多也就和我同属天人境界,而姐姐半步已踏到了无求三境,何必要如此提防他?”
果然心乱还是不能理解。那就告诉她好了,虽然残酷肮脏,令人难以接受,却将要发生的事情。如麻擦去嘴角的淤血,将心乱揽在了怀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能看到未来的事情,你会相信吗?”
如麻抬起心乱的下巴,盯着她那因惊讶而闪烁着的双眼,言语却温和而真诚。
心乱想到以往与如麻相处时的种种,终于下定了决心。“姐姐说什么我都信。那就请告诉我吧,姐姐究竟在未来,看到了什么呢?”
“曾是我最深爱、最信任的人的你,背叛了我,亲自将蛊虫送入我的口中,让我与你一同堕落,沦为了那男人的玩物。”如麻的语气每说一句,便加重一分,直到最后,她竟将嘴唇都咬破了。
心乱的眼神变得空洞,显然也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是加害如麻的那个人,而现在的姜晓白,居然将来会有把她们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能耐。
她声音颤抖地问道:“怎、怎么会?我的这条命是姐姐给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姐姐的。”
然而如麻的回答掐碎了她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可是你这丫头,最天真也最容易上当,一旦被人控制,就容易自作主张,想要保护我,却最后身不由己,做了坏事。”
如麻接着问道:“如果我没有提前发现我们被人偷窥,姜晓白将来找到你,以此事要挟,又哄骗你和他双修成仙,你真的能禁得住这威逼利诱?”
心乱被问得哑口无言。以姜晓白刚才的巧舌如簧,若不是如麻上前阻拦,她恐怕早就信了他的鬼话。
“一旦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彻底沦落,你不再是你,也早已忘了我。”待如麻静静地解释完一切,心乱早已因惊惧而浑身发抖。
“可姐姐,那该怎么办?今日你我二人虽未成欢,但我与你的关系已然暴露……倘若他向师母告发,那该如何是好?”心乱一想到自己又要失去至亲之人,不由得泪涟潺潺。
“傻丫头,你也别太着急了。我不都说了么,那家伙生性狡诈,金石派在天地间行的也多数不是正道勾当,他大概根本不认识你师母。你师母活了那么多岁,会和你一样轻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么?”如麻一边替她揩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心乱吸着鼻子,此刻娇柔神态难得一见,令如麻不禁更为怜爱。“那姐姐可有办法?”
其实如麻自己的心里也没有数。贸然死磕的话,谁知道作者还会给姜晓白添加上怎样的底牌。但她必须在心乱的面前装出成竹在胸的镇定样子,让心乱此刻能够放心依靠,把全身心都交给她。
“首要的就是把你提升到仙人境界。等到了仙人境,只要不是你完全无心提防自投罗网,那小子自然奈何你不得,你也就没现在这么怕了。”这是如麻之前就想好的第一要务。
“那该怎么做呢?我也尝试过了各种办法了,可总感觉心神不宁,为躯壳所负累,无法超脱其外……”
总会有办法的。就算原书中没写,那自己又是怎么进阶的呢?如麻想到这里,心里的答案愈发坚定。总会有一条河,能承载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