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胡说八道了，你这女魔头……你不是要护她么，心乱？反正你私通邪道，已经不配做我的弟子……我便把你们两个一并灭了！”
清心将玄天陨刺入心间，身型一瞬间便与天同齐，化作一把巨大的光剑。
这一击足以波及到清心阁，届时那里的修士们都会被剑气所蒸发。
但被逼急了的清心，已经什么都不愿考虑。那种不符合规律的抑止力，正如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太虚境一念创灭世界的恐怖，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快逃啊，姐姐！或者，躲在我后面也好……”心乱在如麻的怀里挣扎着喊道，但如麻只是站在那道虚空的裂缝之后，静静地等待着，连神色都没有改变。
“不要再让她出现了好吗？”
这串文字小到微不足道，但与剑刃碰撞的瞬间却迸裂成了无数份，密密麻麻地很快布满并吞噬掉了那道光剑，然后消失不见。
空间的裂缝也消失了。如麻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又回到了作为老巢的山洞里，怀里拥抱着一脸茫然的心乱。
周围静得可怕。那些曾经为她效力的手下跑前跑后，嬉笑打骂的声音，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已经在崩溃了啊，这个世界……世界观，战力，细节的一切……如果已经出现过的一切都可以随意更改，那这本书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虽然不太懂姐姐从刚才一直在说的话……但是我是又被姐姐给救了吧。”心乱嘿嘿地笑着，此刻的她不再是谁的弟子或仇人，也不再是仙，而是为自己的心而存在的，如麻的恋人。
如麻想到了什么悲观的结局，但又收起了那个想法。
“我们的危机还没解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主人公‘又要来找我们了。”
“你说的很对，如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这种本该狂妄鲁莽的女人会有这么多的鬼点子，一次次破坏了我的计划。”
看来，姜晓白终于也打破了那一面墙。他现在明白，这个世界里，境界和修为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让自己的行为得到“那个世界”的人的支持，他才能活到最后。
“心乱，你的好姐姐虽然嘴上一直说着爱你，可她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都只是垂涎你的身体罢了。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为什么你年幼的时候，她没有带着你一起修行？更何况，这个人是不是救了你的好姐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她的灵魂其实是个丑陋无比的男人……”
“我都不在乎。”甚至连如麻也没想到，这次开口的却是心乱。“只要姐姐还爱着我就好。”
说完，心乱当着已经黔驴技穷，一无所有的姜晓白的面吻了下如麻。
姜晓白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这样公平么？说到底，我实际上一直没有伤害过你们，结果你们却把我的一切都给夺走了。你杀了枫华和栾梁玉，她们本来活的好好的，是你自私的判断夺走了她们的性命！还有自愿委身于我的恋人踏梅，我的青梅竹马苏三……你把她们弄哪里去了？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啊！”
裂缝再一次出现了，这次是在如麻的身边。一串串文字在空中碰撞湮灭，有的则打中了她。如麻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消失又出现，而心乱伸手想要堵住裂缝，却什么也没碰到地穿了过去。
“就不该让反派这么嚣张的，太墨迹了。”
“我倒是觉得，如麻才是主角。”
“难道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吗，一点挫折都没有？那一点也不现实吧？”
“都是来看爽文的，找现实的人是不是有病啊？”
终于裂缝关闭了，姜晓白笑嘻嘻地走向了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身形时消时现的如麻。
“哈哈哈，这就是你应得的结局！接下来就到你了，心乱，我要让你的姐姐好好看着你在我身下娇喘的样子！”
但他显然忘了，现在的心乱也已是仙人，而且光明正大地正面作战，她并没有输给自己的理由。
“清泉流响。”
心乱拔出泉音剑，用手指在上弹拨，几道剑音便激射而出，直击冲上前来的姜晓白。
“天罡震！”
姜晓白还想靠着气格硬破此招，但剑音打在他用以抵挡的气壁上，竟如敲钵般发出了嗡鸣的回音，无数道细小的剑气顿时将他浑身上下割得皮开肉绽。
“上次你和姐姐交手后，我就在想着怎么破你的招了。不过，你肯定没把又弱又笨的我放在眼里吧。”心乱优雅地又弹拨出几道剑音，姜晓白慌忙躲避之中竟栽了个跟头。
可没了貔貅囊中的法宝，他也只有使出金石派的最后一招——走为上策。他假装后退，实则把双手插进土里，正准备催动遁术，一逃了之——
可一把从未预料到的匕首，从他的身后刺穿了他的后心。
他不甘地回过头去。那是一位老妪，已满头白发，愁容满面，眼睛也已浑浊，却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里，有着失望、悲伤、悔恨、释然，千万种本该凡人一生会经历的情绪。
“到最后，你终于……愿意多看我一眼了。”
先倒下的竟然也是她。那把匕首，是他曾送给她，永结同心的礼物。师傅曾说，这把刀名为封心，只要能刺到，就算是仙人也能杀的掉，可是只能用一次。
那一年，他们拜在同一门下，他曾说过，除了她以外，就算是仙子下凡他也不在乎。
可是现实却让承诺碎裂一地。他想过苏三会死，想过她死后自己该把她葬在哪儿，也想过亲手杀了她。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断掉命运的一刀，会被她亲手戳进自己的心窝子里。
他输了，输的很彻底。在他死掉之前，一大堆心乱看不清的文字从他的身上涌出，最后弥散在开始崩坏的世界里。
“写崩了。”
“切书吧。”
天空中出现了两行大字。如麻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现实世界的一名读者，这本书最早的读者之一。
心乱却仍抱了上来，即使眼前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身型也时隐时现，但她却徒劳无功地呼喊着姐姐，以及如麻的名字。
“我明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