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另一侧。
黑修女靠在墙边,已经抽完第三根烟了。
小小的房间里都是香烟所残留的雾气,呛的晓妍和小夜子有些忍受不了。
“喂,你们是,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的?什么都不知道就闯入这种地方,不是自寻死路吗?”看到俩人甚至连二手烟都忍受不了的样子,黑修女也基本摸清了俩人的状况。
“该不会是……想要救人吧。”她漏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晓妍不愿意去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很显然对方只是想嘲笑她们罢了。
“里世界,混乱而无序的阴暗面。这里丧尸横行,而且极其靠近某位神祇投射下的阴影,十死无生的地狱。”
“里世界的话……岂不是……”
“没错,你猜对了,还有个表世界,那里或许还会有活人,但是那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根本不可能到那里去。”
“就像寂静岭那样?”小夜子突然问道。
“啊对!很聪明嘛,就像寂静岭那样,但是不同的是,人的意志可达不到这种程度,这里单纯就是某个神祇的巢穴罢了。也不知道祂是怎么被吸引到这里来的,现在好了,祂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如果不是有个特别的东西正好在这里,恐怕我们都得成为那个邪神手下的亡魂。”黑修女似乎越说越气,将没抽完的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灭。
“那我们应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啊!对,我们该如何离开,我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三天了就为了那本破……正如我刚刚所说,有个特别的东西稳定了这里的空间,从而使得这里还有一丝可以生存的空间,但是这也几乎断绝了我们的出路——要是被我逮到是谁整的这一出,我绝对给他的脑门上开个前后透亮的洞。”黑修女顿了顿,似乎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出去确实有办法出去,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跟在我身边,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只需要三个条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条件?”
“只要某些人不来捣乱,只要你的朋友能找到那件东西,还有——只要我们制造一场时间与地点都恰到好处的爆炸——boom!我们就能在这个叠汉堡一样的空间中开一个洞……”
砰!
她突然举起枪来,一枪给旁边的木门开了一个洞。
“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就给你的头也开个洞!”
“阿啦啦啦!人家就是想听一下你到底有什么好点子嘛,亲爱的,我们都是受害者,就不能,团结一点吗?”门口传来一个铃铛一般,却又莫名有些做作的小女孩的声音。
“我已经见到你好几次了,这几天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吧,既然都已经面对面了,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哟哟哟!这不是还有俩个女孩子嘛?”从木门上被打出的大洞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用一双似有星光的眼睛在小小的房间里四处张望着,“很可爱嘛,哪像亲爱的你,那么凶。”
砰!黑修女抬起手又是一枪,吓得晓妍叫出声来,而小夜子几乎是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住了晓妍的视线。
但是想象中血腥的场景并未出现,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神奇的方式躲开了,亦或者是挡下了这发子弹,门被彻底轰碎的只剩一个框架,而那个女孩也一步从大洞里跨了进来。
黑色与白色为主调的短裙,打扮的像是个魔法少女一样,和这末世废土显得格格不入,而她脖子上的项链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个多边形一样的抽象几何结构更像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图案。
“都说了,人家没有恶意的嘛。”她的笑容花枝招展,像个天使,但是小嘴却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亲爱的你这么凶,我可是会伤心的哦。我已经听到了你们的计划,确实不错,但是是不是带上我的话,成功率会更高一点呢?”
黑修女扬起脚,将倒地的拖把踢了出去,拖把杆居然穿过了那个女孩的身影,落在了地上。
“啊啦,亲爱的真是敏锐呢,这么快就猜到了,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怎么,不考虑一下吗?”
“我不知道你这惹人厌的幻影背后到底是怎样一副扭曲的相貌,但是我可不会和你这种人合作……”
“不要急着拒绝~让我猜猜。”那小女孩围着黑修女转了一圈,“真是让人嫉妒的身材呢——啊不对,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亲爱的,你在找一件东西吧。”
“哼!”黑修女一脚踢开了破烂不堪的房门,然后看向了外面,却依然找不到这人的本体。
“别找了,亲爱的,实话实说吧,我也是来找一件东西的——不过呢~~~”她看向了晓妍和小夜子,挑了挑眉毛“我找的东西和你不太一样,并且……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
……
我和吴浩已经在塔尖上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了,但是那夜风却丝毫不能使得刚刚看到那震撼景象的我冷静下来。
那黑色的灰烬风暴已经停下,那些灰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落地就会消融,比南方的雪花还要脆弱。
“这片大地,这栋教学楼,都是那种东西组成的吗?”我小声询问着吴浩。
“啊,如果你看到的东西没错的话。”
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我刚刚还是跟他讲述了我所看到的一切,不含任何的主观臆断。
但是在吴浩的眼中,那就是一场黑色的暴雪——毫无疑问,是这些雪花遮蔽了人对于真相的观测。
我亲眼看见的是,那些丧尸慢慢的溶解,就像被一层膜一样包裹进了地面,慢慢的融化,只剩下挣扎的骨骼,最后彻底的被吞没,被分解,然后吞没,成为血肉的一部分。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这绝对是无可辩驳的地狱。
“我好像有映像,我们在这里见到的丧尸……似乎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咳咳……就是……他们都没有衣服。”
没有衣服?看的那么仔细?难不成……
“你在想什么呢?恋尸癖也不会对那种腐朽的身体感兴趣吧!”
“我没有想那种东西!”
“还说没有想!”
不过他说的是对的,那些丧尸确实没有衣物留在身上,连破烂的布条都不曾留下——也就是说,这些早已并非人类转变而成的丧尸,而是自血肉之花中所诞生的新生代。
而我们之前一直未曾找到的血肉之花,反而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就在我们的脚下,甚至可以说,我们深处其中。
这是何等扭曲的世界,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再去看这U字型分布的教学楼的时候,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一种样子,那攀附其上的爬山虎与楼底的植物扭曲挣扎着向上,而教学楼则更像是倾斜着想要在天空中相接,仿佛要将这一切吞没。
我知道这是一种幻觉——或者是人类本能的对这一切的恐惧所产生的错觉。
“我们下去吧。”吴浩试探的问道。
“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我扒着他的胳膊转过身去,因为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似乎所有人都忽视了,在教学楼的另一侧,应该是什么样的地方。
一座高楼——一座红砖码砌的大楼,外墙上的墙皮扭曲成让人憎恶的图案,窗户小的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不对——这不是大城市里的中学,旁边也没有这么高的建筑。当我再定睛看去的时候,那诡异的纹路已然扭曲成了骇人的瑰丽花纹,那石砖组成的墙壁似乎也成为了一座华丽宫殿的一部分,那星光遍地的宫殿中,似乎有一个又一个难以名状的身影,正在盲目痴愚的扭动着狰狞的身躯。
他们正遵循着怪诞的歌曲舞动着,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崩解——支离破碎。
“苏晨!”
突然,在一声大喝中我逐渐找回了些许的神志,但是那怪诞的音乐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似乎要将我的思绪重新拉回那个大殿当中。
“亲她。”
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然后感觉身体被用力的抱住了。
随着那奇妙的触碰感,怪诞的音乐突然停下了,我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好近……这是?
因为没办法处理面前的情况,我的大脑宕机了。
我这是……差点死掉吗?刚刚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连人的形态都已经失去了——不,在现实中我似乎也经历了类似的状态,我看到我那瘦弱的胳膊上青色与狮红色的纹路在褪去,重新变成白皙的人类的皮肤。
“哈!”终于,他松开了……嘴,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然后这家伙似乎还没来够,又凑了过来。
什么品种的变态啊,我身上使不上劲,只能用头狠狠的撞了下去,这一下,我们俩个人都七荤八素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