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的知道这是一场梦境,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依然有些不清醒。
脚下的黄沙是那样的真实,甚至能感觉到粗糙的沙粒陷入脚趾缝的触感。
面前的男子相当的陌生,嘴里念叨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我低下头来,发现这似乎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虽然同样矮小,但是那麻布长袍遮掩了视野,并不能看到脚趾,有一种……宏伟的感觉。而那一身的黄金首饰,华丽,却仿佛镣铐一般沉重,哪怕是站在这里,都感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是……朝圣者?
“你来了,我的挚爱之女。”面前的男子转过身来,那纷乱的头发之下,居然不是头颅,而是一颗巨大的眼球,那眼球周围蔓延出无数惨白的触手,就好似无数密密麻麻的蠕虫,天空以那个男人为中心变得漆黑无比,似乎要吞噬所有的光芒。
突然,那地面颤动了一下,随后沙子流动了起来,化作巨大的漩涡,向着男人的方向陷落过去,沙漠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吞噬着一切存在之物。我赶紧转身想要逃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沉重的首饰让人难以迈出步伐,我脚下一滑倒在了流沙之中。
“可恶……”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那流动的沙粒就好像液体一般,根本找不到着力点,我转身看去,那男人几乎已经被白色的触手吞没,那漆黑的漩涡中似乎有七座金黄色的古代城池若隐若现,而正中则是一只硕大的独眼,空洞的目光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化作虚无。
“挚爱,你必须要……完成,到达黄金的七城。”
眼看那些白色的恶心触手就要触碰到我,我忽然在流沙中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头,赶紧一把抓住,这才没有随着流沙划入那无尽的深渊,但是当我回头看向我抓住的东西,才发现那是一尊诡异的雕像。
一尊没有面孔,却戴着三层皇冠的雕像。
【三重冠的注视下,终究会埋葬所有人。】
那声音在我脑海中疯狂的回荡着,仿佛古神的低语,那雕塑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企图将我拉进无尽的幻境当中,我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在化作黄沙,露出枯骨,身形在崩溃,连意识也在被逐渐撕碎。
那真实而恐怖的感觉一下将我从噩梦中惊醒,那宿醉的感觉也一下子少了大半,甚至身上都吓出了一丝冷汗。
我这是……喝酒做噩梦了?天似乎是黑的,我……我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软乎乎的,胳膊?吴浩的胳膊?我怎么会在他的被窝里?
头好疼,我昨天晚上是喝多了吗?我是酒量不好,但是那也不至于说两杯就放倒吧。难道说我的酒量变得更小了?虽然这东西似乎和体型确实有些关系。
他应该没对我做什么吧,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醒了?”吴浩也半梦半醒的,我们确实很久没在正儿八经的床上好好休息过了,他睡的也很沉。
“嗯,我去上个厕所。”
沙漠的夜晚着实有些寒冷,被窝外的寒风让我打了个哆嗦,这家旅馆的配置和普通宾馆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房间略小,只有一张大床不说,还有些朴素。
换个角度来说,在末世这也应该也算是个五星级的酒店了吧。
懒得开灯,摸索着找到了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
就在我尽情释放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瓷砖的反光中,似乎有什么绿油油的东西。那东西就在我身后的窗子外面,我赶紧回头看去,居然是一只冒着绿光的小鸟。
太诡异了,那只鸟看起来已经完全死了,但是却还活着……不不不,不该这么形容,它的动作和活着的小鸟并无二致,但是躯体已经开始腐烂,甚至小半个胸脯已经白骨森森。它的伤口处冒着绿色的荧光,似乎是那些腐败的汁液所化的,有一些已经低落在窗台上。
这是什么诡异的东西!
那鸟发现我注意到了它,轻轻的啄了啄面前窗台上的一封信,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信?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我擦干净提上裙子之后拿起了信件,拆开来,借着窗外的星光,上面有几行简短的字。
【早 9:00 西街区3号道路,卫道士将从那里路过,前往城墙。】
【早 10:25 西北区7号道路,殉教者将在那里抓捕恶徒】
【正午12:00 中央广场,大教皇将在那里聆听祈祷】
【下午14:30 东北区15号街道,圣战者将从那里携军路过】
【晚17:00 北区大门处,朝圣者将在大门上矗立】
【晚18:00 北区20号街道 左手第3个巷子,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到那里找我。】
有人将这些领主的行动都摸的一清二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这人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去把这些领主都见一遍?虽然说明天确实没有什么计划……
好冷!窗外又刮来一阵风,那封信突然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并不烫手,但是很快将纸张化作了灰烬,灰烬伴随着冷风灌入我的鼻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回到房间。
只有一个被窝,我也没别的办法,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苏晨……”“别乱动,给我捂捂。”都是好兄弟,嫌弃那么多干什么,我直接抱了上去,借助他的体温温暖差点被冻感冒的身子。
因为什么都没有留下,我甚至怀疑刚刚那是幻觉,但是幻觉什么的,明天天亮了去看看,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可是……”
“都说了别乱动,热乎气都放跑了。”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这家伙。”我隐约听到了抱怨声,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噩梦并没有延续,第二天清晨,那该死的酒带来的痛苦终于消退了,等我起床的时候吴浩早就起了,甚至去楼下为我带了早上现烤的面包。
虽然没有了黄油和牛奶的添加,面包略显粗糙和坚硬,但是能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早饭还是十分幸福的。
“你说他们是从哪弄来这些粮食的?”我狼吞虎咽着,一边好奇的问道。
“据说这里修建了粮仓,储存了不少的粮食,而且,他们也有耕种,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话,可以保证食物的持续供应。”吴浩打开了窗户,让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
“好大的太阳啊……”
沙漠的清晨虽然带着些许的水汽,但是那炽热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
“你看着我干嘛?”在逐步适应了那阳光之后,我发现吴浩一直在借着阳光打量我。
“我在想,你是不是该去买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