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你亲身经历过那场事变了吗?”解博士问道。
“没有。”江雪摇了摇头,“当我到达这里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我看到无尽的黑暗向着周边涌去,我看到黄金七城的影子在天空中闪烁,欧图伊格的眷属从城市的正中心涌出,把人们当做猎物一样屠杀,我还看到有些人,因为欧图伊格的凝视,而成为了墨绿色的怪物,之后就地炸开来。”
江雪描述的云淡风轻,但是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不亚于审判日那日般的末日景象,
“我来描述一下我在城内的所见吧,那时我正在21所等待大家的到来,我和五位领主已经取得了联系,21所的大家也都在岗。说实话,那时候我没感觉到任何人不对劲,在审判日最初的无差别攻击下,我们确实有些人无奈的成为了丧尸,还有一些怪物。但是既定的人数有限,准备也很充分,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那时候,我正和李博士在检查那台用于扫描丧尸感染的仪器是否能够像预料中一样运转——但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他变成了墨绿色的怪物。”
“如果诡异污染了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那就会在审判日后发生变异,变异有早有晚,我最开始也觉得他是变成了那样的怪物,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老人在这里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语言,“只不过我发现的太晚了,那时候的21所,已经一个活人都不剩了,而我也逃到了这里。而这里,也是召唤欧图伊格的第一场所……”
“先说第一个问题,江雪,你作为神秘生物学的专家,你依然没有发现那场异变中,那些人的特点吗?”
“发生大规模集体污染的可能性并不低。”江雪倒是没有回答解博士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就像五领主,他们不过也是通过接触神秘物品来成为领主的吗?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应该是你的研究内容才对。”
“对,确实,是我的研究内容。”解博士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正是因为是我的研究内容,所以我才忽视了一些最基本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异在欧图伊格的凝视下几乎无差别降临在已经被污染的人身上,而那种精神上的压迫,也促使他们进一步的堕入那无尽的黑暗。但是觉大多数的变异者——我们姑且还称呼它们为变异者——都变成了墨绿色的怪物,然后原地爆炸开来,但是这个比例并不绝对。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特别是已经成为变异者的人,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怪物的。”
“但是我们如果将这种现象单独提出来,你会发现什么?”
江雪皱了皱眉头,思索起来,说实话,她依然有些不太明白解博士的意思,但是我已然很快咀嚼出了其中的意味。
“那不是变异。”“聪明,那个现象和你是否是变异者并没有关系,就像是一种抽奖——当然这其中并不一定有随机性——一部分的人、变异者、甚至感染者成为了牺牲品。而这种情况,你在那什么大同市见到过吗?”
“领主的领域里几乎不会有人变异成怪物。”
“我几乎快忘了这些了,终日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解博士无奈的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串遗言,遗言是这样说的。”
“‘我要它们死,它们必将死于神明的注视之中。有人妄图窃取我们的理想乡,而就算毁了这里,拿它当做陷阱,也决不能让这里落入它们的手中。我早就发现它们潜伏在我们之中,它们比我们更聪明,更敏锐,但是,更脆弱。多数人会在这次浩劫中活下来,但是它们不行,它们没有直面神明的能力。但是我必须死在这里,它们迟早会发现这一切,除非我死在这里,但是我的女儿必须活下来,她将替我完成接下来的一切。’”
看着这间房屋里那些凌乱的图画,那些疯狂的字迹与符号,很难想象做下这一切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它们”又指的是什么?
是欧图伊格的眷属吗?不,那应该是事变发生之后出现的生命,但是那又指的是什么呢?
还有,写下这张纸条的人……他究竟是谁?
“没有看到凶手吗?如果按照这张纸条上所写的话,他应该死在这里了才对。”江雪再次抛出了关键的问题。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所在,从几乎所有的文献,我们都可以得到一个固有的结论,欧图伊格本身就在地球之上,在几乎可以说是地球的另一边,于深深的岩层之下守护着黄金七城。祂——理应是不可能被召唤的存在,准确的说,以祂的权能祂本不应该可以被召唤。”
“这里的一切,也并不是召唤欧图伊格所应该用到的,这里应该有更多美洲土著的符号才对,亦或者应该有些指明了黄金七城,由奎因大陆的文明所创造的文字才对。但是这里,大量使用了古埃及的文字,它们指向了另一个神明,一个,可以使唤欧图伊格的神明,他通过祂完成了这一壮举。”
“你用这里的仪式召唤了那位神明?”一直沉默不言的吴浩突然问道。
这里并不是欧图伊格的领域,面前的解博士和某位神明做过交易,而遭到了诅咒。
“我向祂询问了活下去的方法,祂居然告诉我了,但是代价就是这个诅咒,我永远不能离开这里,离开诺亚,而且,当我得知一切真相的时候,我自己也会烟消云散。”解博士苦笑道,“但是我依然选择了接受,这简直就是一场同恶魔的交易——祂或许就是恶魔本身,漆黑,甚至看不清外貌。但是祂教了我很多,为了让我在这里活下来,祂交给我不需要进食和喝水就可以活下去的方法,祂还教给我雕刻可以使得欧图伊格的眷属恐惧的雕塑的方法……”
“祂到底是为了什么?”
“祂说——祂想要看到手足相残,血脉相杀,亲人反目,族群毁灭于无尽的贪婪中的可笑戏码。”
解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似乎回忆和那位的交谈过程,就足以让他恐惧。
“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从大同而来的调查员、以及,伟大的苏博士的女儿,你们,有什么结论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至少不至于让老身彻底困在这生与死的边缘。”
有什么结论?我细细思考了解博士所说的一切,特别是关于那个制造了这场灾难的黑手所留下的讯息,而有些线索也逐渐在我脑海中成型。
有一个人,她是某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女儿,而她,则在策划着一场不得了的事件。
“难道是……”江雪也在思索之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