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不要那个表情，听窈夭说说嘛，说完了再选择也是一样的。”
两人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虞窈夭笑眯眯地给顾北斟茶。
“说说。”
“千年以前，仙盟和逍遥实际的话事人——也是家父和宁仙子的师父，暗中联手合作应对朝廷的针对，”虞窈夭笑眯眯地望着顾北，“当然了，说是暗中，实际上朝廷是肯定知道的，像上一次为什么顾公子跟窈夭说的话会泄露出去，大概也是因为身边有他们的人。”
“所以虞仙子就全杀了？”
“全杀了呀。”
“万一有错杀的呢？”
“搜魂嘛。”
“不是听说搜魂……”
“是啊，但效率高啊。”
“那可是化神……也杀吗？”
“顾公子不清楚现在神京那边的情况，莫说是化神……”虞窈夭声音幽幽。
顾北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按理来说，为什么需要在下？二位应该不缺人才是。”
“缺，怎么不缺？”虞窈夭懒洋洋地拨弄着几上茶碗，“要找一个有能力，够忠心的生面孔……前面两个条件倒是不缺，但最后一个么……”
“哪有少年人年少时如顾公子这般？”虞窈夭妩媚地笑了笑，“不都是想着早早成名，或是四处行侠仗义？”
“但是在下的修为……”
“二十岁的筑基，很差吗？”虞窈夭反问道。
“呃……”顾北这么一琢磨也是。
“悟性要改不易，根骨却方便，无非就是多费点钱财罢了，若是窈夭猜的没错，令师应该专门去找了一些替顾公子洗经伐髓。”
“去的天北雪山还是内四海？”
“外四海和大荒。”
“外四海？大荒？”虞窈夭又惊讶了一下，思忖过后也觉得正常，“她倒是自信，寻常化神去了都未必能囫囵回来，还带着徒弟过去。”
“说来也有趣，顾公子可知令师当初如何踏上修行路的？”虞窈夭笑眯眯地撑着下巴问道。
“如何？”顾北也不管她是不是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反正他挺感兴趣的。
“刚刚入门，才至筑基灵根就被废了，而后便拖着半残废的身躯徒手攀上方丈仙山，遍阅从古至今所有可至登仙的道途之后选择自己踩出来一条新的，世间从此也就有了一条新的灵根：剑灵根。”
三两句话就让顾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令师瞧窈夭瞧不上眼，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窈夭的修为并非全凭自身，天材地宝什么的窈夭可是吃了不少，照令师的话说，就是‘走道途的终究是人，外力帮助再大也只能走的快却不能走得远’，但令师不依靠外力走得也比窈夭快。”虞窈夭轻笑着，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别的情绪。
“她沐青丝当时说那话的时候倒是睥睨天下，结果到了顾公子身上不还是到处找能借助的外力？”虞窈夭开心地眯着眼望着顾北。
“既然去的时候外四海，那想必杀的是化神大妖，窈夭觉着，若不是她沐青丝能杀的只到化神，没准给顾公子弄来的就是渡劫大乘的妖兽灵材。”
顾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师父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当初也只是掩饰着狼狈冷冷让他内用外敷了那些他看不出来历好坏的药材。
“嗯，不说那些，”虞窈夭勾了勾唇，身形往后稍稍靠了靠，“窈夭问顾公子个事。”
“虞仙子请讲。”
“顾公子就不怕窈夭害你？方才暗示一下就相信窈夭了？”
“虞仙子这般人物自然不屑撒谎，再说，就算在下被骗了，大不了跑回师父那。”
“唔……好吧，不算满分的回答，若是顾公子稍稍顺着窈夭的话说一说，没准窈夭会更开心一些。”虞窈夭眸光轻轻摇曳着抿唇微笑道。
“让虞仙子高兴在下能得到什么？”顾北淡笑着反问。
虞窈夭一怔，一下子心里有点莫名。
仔细想想也是，说来说去他也没有什么想要在她这里得到的东西，或者说能在她这里得到的东西先前其实全都有机会得到。
虞大小姐有点不高兴。
但到底也清楚她的不高兴没什么道理，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地幽幽道一句“顾公子真是好不解风情……”
“莫要掰扯别的了，虞仙子还请与在下分说为何先前一再言语在下必然与虞仙子同路。”顾北不吃她这一套我见犹怜。
他的评价是不如他师父一根。
“那自然是与令师有关，沐青丝是这同代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但她距离真正兑现天资还差很长一段路，一个肉眼可见的世间绝顶，顾公子觉得谁最不愿意看到？”虞窈夭见顾北面露不耐，便直接自问自答道，“自然是朝廷，先前沐青丝灵根被废娘亲被杀朝廷的嫌疑是最大的，但嫌疑也只不过是嫌疑。”
“事发时，九州那位当今根本就不在九州内，甚至外出有一阵子了，就连那位天榜第一寻仇时都只是杀了钦天监一个断层，至于皇室中人……有能力有手腕做出那种事情的只有那位当时不在九州的九州之主。”
“就像沐青丝的软肋是顾公子一样，那位天榜第一也怕女儿被报复，所以只有动机却把自己撇清了嫌疑的九州皇帝因此逃过一劫——当然了，窈夭估计就算是那位想要杀皇帝也是几乎不可能的，起码皇帝在神京的时候不可能。”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此事告一段落之后，九天阁的阁主亲自为令师卜了两回，一回卜吉凶，一回卜解法。”
“吉自然不需言语，至于凶么，则直指九州紫薇帝星。”
“但这一回那位天榜第一像是转了性子，明知如此却没有什么动作，十几年前还闹出一桩小剑仙负气出走的戏码——所以窈夭大胆猜测一下，没准解法就是顾公子呢？”
顾北本来还专心致志地听着，听着听着突然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我？”
“谁知道呢？窈夭也就这么一说嘛。”妖女不负责任又妩媚明艳地促狭一笑。
“窈夭和宁仙子都不知道第二卦卜出来的解法为何，不过既然第一卦卜出来沐青丝可能遭劫，那么顾公子可不就是和窈夭是一路人吗？”虞窈夭说着抬起茶杯抿了口茶。
“窈夭怎么会害顾公子呢？窈夭可舍不得~”
见这妖女又开始出言调戏，顾北直接就懒得搭理她了。
“唔，顾公子倒是说句话呀，同意还是不同意？”
“嗯，有何安排但请示下。”
“安排是有的，但是得等着顾公子回头与令师那位天榜第一的爹见了面之后再说。”
“为何？”
“因为顾公子成了亲和没成亲会是两个不同的安排。”虞窈夭有些神秘地指尖点着唇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