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金丹天骄生死相斗的事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当事人林无忧,姬紫兰,和事件的导火索苏沫瞬间成了山上的讨论热点。
青崖宗高层对这件事情也很快地做出了处理,姬紫兰,身为长老却爱慕上外门弟子,并对同门弟子使用杀招,令其于无间暗域闭关思过,苦修百年。
真传弟子林无忧,同样与苏沫纠缠不清,然其已走上剑道最高境界,按照门规,即日起即为青崖宗新一代掌门。
外门弟子苏沫,身为外门却不自知,勾弄人心玩弄感情,其罪当诛,然念其修行不易,将其逐出青崖门,永世不得踏入。
…………
青崖城。
苏沫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去往何处,这片城镇的确很繁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失落而停止,欢声笑语的孩童嬉戏打闹,街道两侧的小贩们兜售叫卖着货品,富丽堂皇的餐馆中衣着体面的人们谈笑风生……
他觉得累了便停住脚步,靠着巷子里的阴影中。他没有回去,就在几天前,他感觉自己和林无忧的主仆联系断了。只有两种情况会这样:要么林无忧不要他了,要么被逐出宗门了。
两种结果没有任何区别,他没人要了。之前说的那么轰轰烈烈,不要再当牛马,要唯我唯心,要自强不息。
狗屁。
有些人不会轻易动情,但是一旦动情便是生生世世,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时间尽头。
林无忧是自己的真爱么,苏沫想着,大抵应该是的,不然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像是把鱼扔进了沙漠,像是把鸟儿关进了笼子,告诉它,以后你再也不能飞向天空啦。
在那个女孩的回眸一笑中,一切的雄心壮志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沦陷在情爱里的少年,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是自娱自乐,自我毁灭。
因为高烧和缺水使得苏沫的嘴唇干枯无比,面上也没有一点血色。青崖城这几日的晚间经常下大雨,而苏沫也没有去避,硬是给雨淋成了高烧。
他咳嗽了几声,喉咙便如同被刀割般痛苦。
但这点感受又算什么,苏沫从阴影中抽身,衣衫褴褛的他丝毫没有之前修仙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去,即便体力已经很难支撑,但他依旧吃力的向前走去。
走下去走下去。昏沉的头脑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此时正值正午,艳阳高照,但苏沫只觉得冷,好冷,四周的景象如被浓墨重彩地一抹,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
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无力地向前方倾塌,他倒在地上,听着四周人的惊讶,取笑,同情,这些嘈杂的声音平时能被忽略很多,但是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吹拂着地上的小碎石子,这些声音反而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
红尘百态,不过如此,问卿如何,如何,路在何方,奈何,奈何,前方无路。
前方无路,为何要走。
苏沫挣扎地想站起身,他咬了一次又一次咬牙,这副身体却传来深深的无力,他索性闭上了眼,濒死的感觉逐渐涌上,往昔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苏沫感觉着自己的头脑此刻却清晰无比,他甚至能想起自己前世一两岁小时候的事,能想起一件件对自己重要无比却因各种原因而忘记的事情。两世的记忆走水马龙般地在脑海中倒映着,林无忧的笑颜显得是那样清晰,原来早就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的点点滴滴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心底,这是一见钟情啊,可笑刚开始时自己还不自知,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结果一个笑容就沦陷了。
微风带着喧闹的热浪吹拂着他的身子,直到那刺眼的阳光被挡住,带着一股清凉的药香,令人窒息的闷热渐渐消散。
“小姐贵为医仙传人,怎可对一个随处可见的乞丐施以医术?”
一道焦急的女声传来,被阳光灼烧到刺痛的感觉减缓,苏沫微微睁开眼,只见自己前方正站着一个穿着素雅衣裳,却宛如云霞烂漫的霓裳羽衣般流光溢彩的女子,光线一缕一缕地折射在她的身形上,仿佛将整个天空的绚丽都汇聚于一身。
然后她蹲了下来,苏沫模模糊糊地看清了她的面容,是一名极美的女子。
医生?可医无根之病否?苏沫带着这最后一个想法,彻底昏了过去。
“小姐,快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医仙谷救这个乞丐,小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身着淡雅长衫的侍女仍在一旁焦急说到,急得来回踱步,若不是因为尊卑有别,说什么她也要赶紧拉着小姐离开。
“翠儿,学医不为救人却是为何。”清瑶却是并不着急,反而将手放在苏沫的脉搏上,细细感知着。
“小姐,你是医仙传人,难道不知道我们谷中之术救人乃是与天争道,与地府夺寿吗。而这人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救他有违天和啊,若是人人都需要小姐这样你救,小姐你难道要跟那些凡人一样,百年后化作一捧黄土吗。”
“翠儿啊,是这样没错,但是他就这么倒在我面前,我没法不救。,”清瑶轻声说着,“况且,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天职。”
“小姐,你这是歪理!天下苍生死活与我们何干,医仙谷避世百年……算了,翠儿嘴笨,不与小姐争论了。”
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察觉到苏沫体内一塌糊涂,各个经脉都断裂的不成样子,像是被人打成重伤致死的地步,但外表却并无任何伤势。清瑶皱起了眉,心碎成殇,体无生机?
真有这种人吗,他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变得如此?
清瑶从腰间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一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塞入苏沫的口中。接着,她双手轻轻按在苏沫的胸口,缓缓注入一股柔和的内力。
“翠儿,将他带回我们医馆吧,他仍存一线生机,命不当绝。”
被称为翠儿的侍女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根丝带,这丝带并非凡物,而是医仙谷特有的法宝,名为“流云带”,能轻易承载重物而飘然若云,念动法决,便将这个乞丐放到了丝带上。
“小姐真是的,如果一直这么善良迟早会被人骗得连衣服都不剩下。”翠儿嘟囔着嘴,亦步亦趋地跟着清瑶往医馆行去,仍有些不满的说到。
这次来青崖宗本是为其特产的一株名为“剑心莲”的药草,这株药草十分奇特,只会生长于剑气波动最强的地方,而青崖宗作为北洲数一数二的剑修宗门,自是有着不少剑心莲。
这也是长于深谷中的清瑶小姐第一次入世,尽管之前都是用飞舟赶路,但是到了青崖城,小姐说什么都要先在城内开设三天医馆,这才有了这档子事。
只是希望这个乞丐醒来之后能好好得感激小姐并付出一些报酬吧,不然翠儿练的直拳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