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贝娅有时候笑起来，会像孩子一样可爱。
也是听她这么说，伊茜丝才知道她这十八年能过得如此轻松，其实还要归功于贝娅的“监视”。
她对她扭曲的爱让她在这十八年里保护着她，不受一点伤害，如若不然，诺娜或许都没办法成长为今天那样的善良少女。
虽然她的做法不对，但她好像还真的要谢谢她？
被她抓着的手捏了捏拳，伊茜丝看了眼贝娅的笑颜，最终还是没有将嘴中的嘲讽话语说出口。
她淡淡地撇开了脑袋，说道：“我不是你的妈妈。”
贝娅松开了她的手，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拿着叉子将餐桌上类似葡萄的水果叉了起来，递到了她的唇前。
“来，吃吧。”
伊茜丝再次撇开了脑袋。
“不喜欢这个吗？那我换一个。”
放下了叉子上的水果，贝娅又叉起了一块切好的白色果肉，递到了她的唇前。
“来，张嘴，我喂你。”
伊茜丝想要再一次撇开脑袋，以示自己的反抗，但这一次，贝娅并没有任由她继续下去。
“听话。”
极其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伊茜丝脖颈上的荆棘血迹忽然亮起，她眉头一蹙，很快双目就失去了神力，表情也渐渐平缓下来。
原先的抗拒变为了主动，她握着贝娅递过来的叉子，一口咬下了刀叉顶端的白色果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果肉被贝齿咬碎，汁水在嘴中四射而出，香甜的味道溢满口腔，令伊茜丝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好吃吗？”
“好吃。”
“妈妈喜欢就好。”
贝娅见她吃下了果肉，便手指微动，解除了控制，而恢复意识的伊茜丝银牙轻咬，表情一转不满。
“就算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又怎么样呢？这些都是虚假的，我和你也不可能是母女关系。”
说话的时候，舌尖传来的果肉香甜令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种细微的举动被贝娅看在眼里，她的嘴角也随之勾起。
“妈妈，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不可能！”
伊茜丝的语气加重了许多，若她还是世界树，此刻就算是寻常神明都不敢再触怒她，生怕惹来神罚。
只可惜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凡人，平日里就温柔的她就算生起气来也没有多少吓人，贝娅更是连嬉笑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不过不管贝娅怎么想，伊茜丝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承认她是她的母亲，毕竟那意味着她彻底地堕落。
她才不是邪神的母亲。
贝娅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刚刚放下去的手指又一次抬了起来，荆棘血迹红光一闪，伊茜丝的金色发丝就掠过耳畔，垂落了下来。
“妈妈还是吃些水果吧，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嗯。”
麻木地应了一声，伊茜丝就一点一点地吃起了面前的水果，而贝娅则单手撑着脸颊，盯着伊茜丝的脸蛋看。
作为往日神明，伊茜丝吃水果的时候很文雅，处处都透露着神明的高贵，细微的咀嚼声钻入贝娅耳朵，就像是催眠曲一般，令她看得有些入了迷。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伊茜丝侧头和她四目相对，随后浅浅一笑，水果散发的微弱甜味透过这个笑容，传递到了贝娅的心底。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漏掉了半拍，一种异样的幸福传遍全身，使得她浑身燥热起来。
“……妈妈吃东西的样子，还真是优雅。”
捂着自己的胸口，贝娅愣神了几秒，待得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她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了伊茜丝。
伊茜丝的食量很小，在吃完几个水果后她就填饱了肚子，而贝娅也因此动了动手指，解除了控制。
再度掌控自己的身体，伊茜丝对贝娅投去了愠怒的目光，只是碍于现在的处境，她才没有将自身的不满发泄出来。
她很清楚，现在的她对贝娅来说就是个玩物，说得越多，招来的折磨就越多。
所以，她还不如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说。
在吃完之后，贝娅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走吧，我带你去参观这座城市。”
说着，她就不由伊茜丝拒绝，将她带离了餐厅，而之前守在二楼楼梯口的主教也远远地跟在了她们身后，当起了她们的保镖。
重新回到主街道，贝娅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说道：“妈妈你还记得吗？这座城市，包括这个山脉，在很久以前都是归属于你的哦，它们都是你的领地。”
“只是后来妈妈失去了消息，领地也被其他神明侵占，生活在这里的精灵苦不堪言，我便只好出手将它们夺回来了。”
邪神的话往往都真假参半，伊茜丝对贝娅保持着该有的警惕，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喀尔山脉的确是她以前的领地之一。
神明一般都会有所属自己的领地，领地中的人们会信仰此地的神明，从而给予祂大量的信仰之力。
在她还是神明的时候，信仰她的人可以说是神明之中最多的，领地也是如此。
只是现在嘛……
如果贝娅说得是真的，那喀尔山脉自她之后可能都换过好几个主人了……
那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精灵怎么样了？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疑惑，伊茜丝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来往的行人几乎都带着黑色兜帽后，不由得有些失落。
帕德城如今是什么样子，她其实刚刚踏足的时候就知道了，混乱和黑暗在这里滋生，除了鲜血教会的信徒，其他人为了生存都会不择手段。
一向正义善良的精灵哪里能在这里生活，她们没有她的照顾，对于黑市商人来说，就是最完美的奴隶商品，估计早就被贩卖到世界各地去了。
剩下的见这里已经不是她们能生存的地方，恐怕也早就离开了喀尔山脉，寻找新的住所了，更别说在贝娅掌管这片领地之前，还有几位神明拥有过这里。
那些岁月里的帕德城，绝对比现在更为混乱。
跟随着贝娅的脚步，她心情沉重地来到了一座恢弘的教堂前，粗壮的藤蔓缠绕住了教堂，绿叶和百花如星般散落，使得它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这里是……生命教堂吗？
怀着这样的猜测，她朝着教堂大门口望去，却意外地发现一位长耳朵精灵戴上了兜帽，匆匆地朝着远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