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雪和小小她们已经扶司秋去医务室了,原本我们不是在训练嘛,结果她跑最后一棒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何汐那惋惜中带着对自己几分期许的话,安然的心却在此刻沉到了谷底。
苏白那事,明明刚才只要没人三番两次地打扰,现在应该都已经能问出结果了,倒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俩都是找自己有事。
这么说来,白帆刚刚找自己干什么来着?
管他……
如果真有事,等会儿应该还会来找我。
至于刚才何汐口中飘出很多遍的“司秋”是谁,安然实在是记不起这个名字。
首先,她在过去就压根儿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换而言之就是,她和那个叫“夏小小”的女生一样,都是现在这个班级里才有的人。
但和夏小小不同,安然还是难以回想这个名字背后的样貌,甚至连对方的姓氏都想不起来。
从开学初到现在,女生圈里她能记得过来的名字本就屈指可数,何汐、陆雪、夏小小……
再然后就是几个班委,除此之外,班上其他女生的名字她就算见过,也无法将其与人物进行比对。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她们都只是过客,倘若一切回到正轨,自己现在构筑的社交圈便再没有一丁点儿作用。
奇怪的是,男生那边她还是能认清一些人的,许若云那一宿舍的人起码都认识,当然,他们中的三分之二都未曾出现在过去的记忆中。
“要等她们回来吗?”
午后的太阳相较于第一节体育课时的情形,已经温和了许多,对安然而言,目前这一身衣服只要不是长跑,大概是不会出汗的。
虽然不能完全否认自己和身边一些人曾经没有抱怨过学校校服中为何不含“裙子”这一要素,但现在的她还是觉得这样就好,起码上体育课时不用换来换去,而且……
她不打算想象自己将那玩意穿在身上的模样。
“等一下吧,她们已经去了蛮久的了,再过几分钟应该就会来的,要不然然你先熟悉一下跑道……”
…
十月二十日下午三点二十七分,完全算不上毒辣的日光将整栋综合楼包裹在其中,墙上难以直接辨别究竟是哪一层的半透明玻璃将阳光过滤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则在厚厚的窗帘之下丧失了唯一一次照进医务室的机会。
“不要紧的,这几天先别剧烈运动,很快就会好。”
被16℃空调凉气浸泡超过五小时的虹西一高医务室内略显昏暗,雪白色的病榻上除了同样是以白为基调的被褥外空无一物,校医在熟练的几下包扎后如此安抚道。
“到底是几天,这周能好吗?”
他旁边那张这个月来已经坐过数字层面赶超两位数患者的椅子上,如今正端坐着一名看相貌不过十多岁的女学生,约莫十分钟前,她被两个同龄学生搀扶着来到他面前。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静养几天……”
校医已经上了年纪,见过不少这样的学生,他慢悠悠地阐释着。
好像最近是要有个什么运动会,具体的情况,这个快六十岁的老头也不太了解。
“司秋,先别太着急,过两天没准就好了。”
夏小小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可对方却丝毫不领情,她脸上那副多半厌烦和一小部分伤心的面容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两天可好不了,要静养,这药你拿着,一天两次,外敷。”
老头见眼前的女生有些着急,倒也没什么反应,依旧眯着眼,从药柜里翻出另一瓶药,倒了几颗在纸上后包着放到她面前,接着补充了句。
“记着,饭后,一次一粒。”
本来打算再补充点,衣服口袋里手机的“嘟嘟”声不安分地响了起来,校医在简单两句嘱托后便出了房间。
“哦,是小刘啊……怎么……”
听着这间几乎不带隔音的房间外传来别人接电话的噪音,陈书秋再也忍不了了,她站起身就想走,可脚踝处的伤口似乎在默默警告她,不应该这么做。
“这几天还是先休息吧。”
原本站在一旁的陆雪也跟着安慰她,但房间内部随后陷入一片沉寂,耳中传入的仿佛只有空调外机“轰隆隆”的声音。
“可不是还要训练么,缺一个人到时候还怎么练啊!”
“但你现在的样子……”
陆雪还想继续说,夏小小的一番话却将她的细语盖了下去。
“我们不还有替补,把你的位置暂时给她,就那谁……安然。”
只是听到这两个字,陈司秋原本坐着的姿势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她挪动身子想站起来,想反驳些什么,不过她没做,心中的愤懑跟不服最后都化作了出声的冷笑。
“你笑什么啊……”
“她?还是算了吧,你们不知道她初中的时候……算了,我就这么和你们说吧,安然这种人,还是别和她打交道比较好。”
“咦?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陈司秋的反应,平时总是沉默寡言的陆雪像是突然有了兴致,连忙问她。
“你们是二中的吗?”
“不是。”
“我是一中的,小雪也是。”
夏小小无聊到坐在病榻上,她开始有点好奇眼前这人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应。
“我不喜欢她。”
“就因为这个?”陆雪提出质疑。
“哼,当初要是没有白帆同学,她怎么可能来得了这里,不就凭她长得好看了点吗?给那个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夏小小对现在这副场景感到意外,她看到陈书秋慢慢从桌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扶着周围能扶的东西迈向窗边,将原本遮蔽午后阳光的窗帘“唰”得掀开。
…
“有话直说吧若云,别走这么远,反正又没其他人偷听。”
心中那块计划表上的首选项是交代安然代替自己参加周三中午的社团会议,可这个平常总跟自己打成一片的死党现在却突然让自己跟在他后边儿,还美其名曰商议“社团重要的事”。
这家伙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白帆瞥了眼不远处综合楼的深蓝色玻璃,随即将注意力转向眼前人。
“不是我说啊白帆,社团这档子事你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了。”
“诶?志愿部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许若云听完后先是愣了两下,而后开始收起他那总是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无拘无束。
“这周六你总不会有事了吧。”
“难说喔,话剧社那边有个排练。”
“然姐没拒绝吗?”
“唉……”听到安然的名儿,白帆也不再保持直至刚才还维持着的形象,叹了口气。
“最近我是越来越不懂她了,如果现在是初一,她光是直接回绝还不够,说不定还会大骂跟她提这事的人一顿,现在总体上……比之前好挺多了,不过相应的代价,你懂的。”
“那这周采购的事就先告一段落,姑且算休息一周,剩下的,由你下周安排,如何?”
从许若云对社团的几句话中,白帆姑且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及两种处理办法。
现在的志愿部存有某种问题,可能源自自己的威信力,所以,他才会特地找自己出来。
办法一,如许若云说的那样,自己带头多搞活动,树立会长威信力。
办法二……
没事,反正时间也快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放心好了,社团怎么样,我自有定数,不对,应该说是,我对它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