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然然你快看看,这衣服会不会有点显小啊……”
窗边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教室,落在刚结束上午晨会的安然身上,一回教室,她就看到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块由透明包装袋包裹着的衣物,仔细留意,袋中还附有部分用于固定衣物的硬纸板。
这会是什么呢,联想到跑操前被叫走的白帆他们,心中的疑惑暂时得到了解答。
原本打算等午休时再仔细检查眼前这团名为“班服”的衣物是否完好无损,她就听到右边那边传来一声细语。
回过头去,何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顺着边沿将她自己的包装袋打开,同班上其他对班服好奇的同学一样,她把算作上身组成部分的白色衬衫捻在手间,敞开后与身形反复对比,在确定后带着一小撮抱怨向身旁的安然求助。
“嗯……好像有一点点,可能是你胸太——”
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后,安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这一举动反而更加违和,她只好急忙撇开刚才的话。
“也帮忙看一下我这件吧……S码的话……”
被她顺手拿出来的是件深蓝色外衣,粗略的判断告诉安然,这是与白色衬衫相配对的西服,但再细分下去,她也搞不清该怎么定义这种服饰,只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其中还蕴藏着什么秘密。
而事实就是,她随后注意到了令她产生怪异想法的源头,袋中剩余的衣物。
一条百褶裙。
早在感冒前,安然就从老刘口中得知了即将购入班服的事实,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口中的班服居然会是这种款式。
换而言之,她觉得手中衣服的精美程度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目前身着的校服。
除了静静躺在塑料袋里的那条裙子。
“看起来挺合适的嘛,然然你穿上之后一定很好看。”
回忆已经度过的高中三年,她根本没有班主任替学生做出购置班服这一决定的印象,当然,这绝对不是自己失去了有关记忆。
高一时不可能有,因为那段时间的老刘连校运会那几天都没怎么见到过;高二虽也是由他带领,可真的到了校运会前一周,他才简单提了一嘴比赛安排的事,完全没有涉及什么班服;至于高三,当时的他们没太把心思放在这方面,老刘自然也是避之不谈。
所以,这应该也是与过去不同的变化。
可是,难道自己真的要穿……
裙子。
一连串的上课预备铃打断了安然继续想下去的意念,看着已经开始收拾的何汐,她也只好暂时终止继续想下去的想法。
那种事情,还是留在梦里想吧,不对,梦里也千万不要发生那种事才好。
…
大本营的方案最终没能经过她这一环节,不过安然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特殊的热情,经过昨天和前天的休养与药物治疗,她因感冒而虚弱下来的身体似乎也正慢慢好转。
午后的气温并不高,如果设定一个区间,她觉得大致在13-17℃之间,但她手边暂时没有任何测量温度的工具,故无法得出毫无意义的准确答案,只好随在何汐身后,从食堂回到教室。
“别追了帆……我刚才真的只是开个玩笑,玩笑……”
行上四楼、穿过走廊的安然刚踏进教室,一幅难以形容的画面便出现在她眼前,穿着深蓝色外衣的许若云摆出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架势,笑嘻嘻地同隔了两列座位的白帆对峙着,后者的身着跟他一模一样,她记得很清楚,那应该是上午刚分发下来的班服。
在走廊边听到的声音原来是这个,还以为他们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安然没有和白帆在过去做出如此幼稚行为的回忆,她不知道那时的许若云是否像现在一样,当自己不在的时候和他上演着眼前这种像是“追逐战”的闹剧。
见安然和何汐已经回到教室,白帆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随手脱掉身上那件暂时还算合身的西装,重新套上外套的他回到座位前,仿佛已经做出某项决定。
“嗯?这是?”
从他手中接过来不及查看包装的小盒子,安然下意识地问了句,把目光聚焦于纸盒文字上的她立刻得出了问题的答案。
感冒药,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自己确实有把感冒一事和白帆提过,但那也只不过是不小心而已。
话说回来,自己上次生病时,他在电话里好像也说过要送药什么的,可是现在的自己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还是收下吧,毕竟拒绝的话,可要再花费额外的口舌,现在喉咙仍有不适感的她不想因此增加多余负担。
“吼哟,帆爷什么时候这么懂得照顾女孩子了~”
和刚才那副求饶模样截然相反,许若云无趣地脱下外衣,用着调侃的语气说出这句在安然耳中极富玩笑意味的话。
“你不懂,”他简单回应道,随后补充了句,“还有,都说过多少次了别用这种称呼叫我了,愣着干嘛,都收拾完了还不赶紧吃饭去。”
“啊?说了半天原来白帆你不去食堂的啊,靠,我现在过去菜早没了好吧……”
安然没有回头,但她还是从双方逐渐远去的声音连同脚步里察觉出了二人的离去。
时间已过十二点半,距离下午上课还有段时间,体育课是在哪一节来着……
进行中的思绪再度被外部力量打断,跟上午刺耳的铃声不在一个调上,现在打扰她的,是一旁的何汐。
从进教室起就没听她再说过话,安然不太理解何汐为何一直保持沉默,不过考虑到她过去的性格,这样应该也算在合理范围内。
“白同学他……好像很关心你诶。”回来路上挂着的那副笑容消退了些,语调也比刚才低了不少。
“只是认识”这四字本应顺着她的双唇跳出,但它们犹如一根卡在喉部的鱼刺,安然突然想起,这个世界的何汐刚认识自己不久时,好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来着。
【你和他关系很好呢】
只是巧合么,还是说,她和别的女生一样,喜欢探讨有关八卦的话题。
那晚类似的问题恰在这时闪过安然的脑海。
【然然喜欢白帆吗】
当初仅仅也是将她定性为无聊的探讨,可结合现在的疑问,连同她脸上若有若无的落寞情绪。
坏了,难道说……
不应该啊,现在的她,在高中之前都不认识白帆和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有和过去一样抱有那种情感,况且也没见她刻意地去接触他,相反,现在反而是自己和白帆的距离要更近些。
可是,刚才表情真的有点像某些影视剧里,女性角色因自己所恋慕的男性和别人过分亲密而表现的忧虑。
最好是自己多虑了。
唉,有没有都无所谓的啦,就算何汐还喜欢他,难道自己以现在的身份还要帮上一把不成。
服用药物的安然不太想再去思考,副作用带来的疲倦让她有些犯困,深色窗帘遮住上午还能照进教室的光,但当趴在桌上后,她还是觉得身子比刚才暖了不少。
…